可之后发生事却叫他困惑。
姜越若有夺位之心、想做个明君,那会关心他裴钧民学、私学之说倒算正常,可就算他讲事情根本只是无关花草和些童年过往,姜越居然也听得极耐心、回应极坦诚,最可怕是,姜越还向他首度说出那句话——
“要是换个人呢?”
这话换言之就是说要江山易主,在裴钧前世,任凭朝中将姜越要反之事传得有鼻子有眼,姜越是连默认都没有过,今夜却唯独因裴钧饮恨自己跟错主子,竟就说出来?
裴钧不禁把回魂后迄今为止姜越所有举动联系起来,想姜越因他去青云监而“顺路”道,姜越因他说持票而跟他票,姜越因认为他为姜湛愚忠表票故揭发邓准,姜越将小时候随口问过他句话记十年,姜越被刺杀还留他喝茶只为道歉,姜越会单独优待忠义侯府送信下人,姜越因为他变数被提出和亲,姜越关注他提
才更放心地反握住裴钧手指,终于闭上眼睛,过会儿,裴钧察觉这手指渐渐松些,是睡着,心间紧绷弦才完全松下。他不露声色地挣出手来探探姜湛额头,又颇心烦地叹口气,皱眉看向旁胡黎。
胡黎上来给姜湛额头敷上冷帕,惯然息声道:“发烧是常事儿,明早能退就好。”
可裴钧眼下关心不是姜湛,而是姜湛这病下,会不会给他礼部带来什麻烦,而般在这种担忧下,他需要做只是问问他友党宦官头领胡黎:“皇上病下事儿,鸿胪寺知道?”
胡黎摇头,“外边儿都还没说呢,您看这该告诉他们?”
裴钧冲他摆手:“算,这事儿先别外传,咱熬到后半夜瞧瞧再说。若烧不退,到时候也只得把他们都叫起来重新拾掇事务,那这几日就谁都别想睡,起耗着吧。”说罢想着做戏做全套,又起身对胡黎笑着嘱托道:“备些清粥,怕夜里皇上会饿。”然后就与胡黎起往屏外走。
“早备下,裴大人还是样有心哪。”胡黎点头微笑,“裴大人今儿夜眼看得待在这儿,咱这就去给您寻个木床来。”说着就要吩咐人,却被裴钧拦下。
“甭麻烦。”裴钧冲屏内竹榻扬扬下巴,“那就行,寻大件儿还惊动守军,没得又要叫人知道皇上病,还是算吧,您取两张毡子给对付晚上就成。”
“您哪儿能跟咱们做奴才样对付呢。”胡黎哎哟哟地直皱眉,脸挺不落忍模样,却倒也认裴钧话中理,又见裴钧已然在竹榻上坐,当然也不再自己没事儿找事儿,转脸就叫人拿来个腰枕给裴钧靠背,又拿毛毡、沏热茶给他奉上。
裴钧把毛毡往腿上搭,捧杯喝茶间,瞧着胡黎给姜湛再换额上纱布,暂且消停,便也靠在竹榻上闭眼休息,静下来,就不免又想起他先时在林中听姜越说起先父旧事,以及蔡飏和秋源智对话。
实则他那时忽而蹲下挖野参并非时兴起,而只是为暂时岔开姜越注意,叫姜越不要立即问起承平打算罢,因为他猜测是基于他知道承平三年后会攻打沙燕,而眼下却没有任何线索能证明承平有此野心,他认为姜越不仅不会信他,若就此细问下去,他忧心日后姜越甚至会察觉他预知和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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