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听愣,把姜煊放下来就扯过他胳膊问:“你刚才怎不说!”
他急之下音容都厉,叫刚平复会儿姜煊被他这吼,嘴瘪就又吓哭。孩子抬手擦过眼泪拉把鼻涕,小手在衣服上蹭蹭,忽而向旁姜越抬起手求救:“舅、舅舅好凶,要叔公抱……”
男孩儿手上眼泪鼻涕把抓,裴钧看着都糟心,便把他小爪子给摁下来,刚要继续严声问话,却不想向来爱洁姜越竟上前步把他挤开,还真弯腰把姜煊给抱起来,又从怀里掏出张雪白绢子,轻轻替姜煊擦起脸来:“好,叔公抱,叔公抱,煊儿不怕。”边这哄着,他边侧头无奈地看裴钧眼,叹气,又温声劝姜煊道:“煊儿舅舅不是凶,他是担心你母妃才急些,煊儿不要怕舅舅好不好?”
“他,他之前都、都不担心……才害,害母妃……都怪他……”姜煊抽抽搭搭哽不出句完整话来,趴在姜越肩头哼哼唧唧像只小猴子。裴钧皱眉从姜越手里抽过绢子来继续给这小哭包擦脸,边头疼地说着“别哭”,边喃喃句:“王爷和这小子倒挺熟。”
而年轻皇叔公姜越只抬手给姜煊理理散乱小袄子,很平常道:“瑞王府常年有家宴,见煊儿时候,怕是比你还多。”
听着面前这大小口叔公口煊儿叫得好不亲近,裴钧忽心想:若是按照辈分,他这舅舅辈儿岂不是要叫姜越声叔?这念头起,时叫他背心儿都起冷汗,好在下刻终于听姜越将话头引回正路,轻声问怀里孩子道:“煊儿说那汤原本是给母妃喝,那煊儿知不知道母妃手里药粉是做什?”
姜煊扭脸躲开裴钧手,红着眼睛向姜越摇头:“……不知道,只知道母妃药过年就开始吃,都是倒在汤里喝。今日嬷嬷熬来汤,母妃也是倒药粉进去要喝,可倒半儿……父王忽而行猎回来,母妃就赶紧收药。父王看见汤,说正渴,端过去就喝,但喝几口忽然就大叫肚子疼。母妃被他吓着,连忙起来要看看他,手里药也掉在地上,可这时外面侍卫也跑进来,看父王倒在地上吐血……他们就说,说是母妃害父王……”
孩童能看明白东西是很少,说都是极为直白实情,可言语中蛛丝马迹却依旧让姜越与裴钧对视眼。二人心照不宣地想到:若是裴妍想用药粉毒杀瑞王,那汤就该是专程给瑞王喝,然而却不是,且裴妍在瑞王喝汤时并未出言制止,就该是知道这加入汤中药粉就算被瑞王误食,也不会有什后果,故而瑞王喝汤后忽而腹痛是她绝没有想到,以至于惊吓慌乱到连手中药粉都落在地上,这才成为众人指认她行凶力证。
裴钧和姜越早年都受法学大儒张岭指教,对朝中律法和刑讼都如指掌。他们知道姜煊话如若都是实情,那虽然可以推断裴妍并没有想要用手里药粉毒杀瑞王,可是,却并不能证明裴妍没有杀害瑞王。因为那碗汤依然是有毒,事发之时帐子里,除死去瑞王,又只有个对死者心怀怨愤裴妍和尚未懂事姜煊,故而只有裴妍是有行凶能力,而如今又有足够动机,这想要脱罪,那怕是要比脱层皮都难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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