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姜越看着闫玉亮
方向，就未察裴钧神色有异，此时还含笑点头细说道：“年前吏部侍郎赵钿被蔡家弹劾后，官职空缺就至今还未补上，可
旦返朝开印、新政起始，*员课考、核实升降和张岭那出‘敢于废黜’就要先行
，吏部便是重中之重。如此，蔡氏定不会放任侍郎之缺再由你裴党占下，那你所有人脉，就都拿不到内阁票拟，因为蔡氏必然想安插自己人进去。而若是吏部侍郎被蔡氏占，那新政之中，六部上下心票议就裂缝，不仅如此，若之后蔡氏再将地方势力相连其中，便很可能将闫尚书渐渐架空，从而将下属*员兴废之事直接过与内阁，掌控于蔡延手下——这样蔡延就更有法子找出六部过往纰漏，再借张岭法度打压下来……那他光是凭借新政，就可将朝臣党羽重洗数度，而你们六部之中，怕是没几个能
这话更叫裴钧腔中小鼓擂作大鼓，哐哐极似阵前备战，不免连连点头应是，又听姜越认真继续道：“虽初见时，
二人拳脚相对、多有不快，后来更因朝中局势而敌对相杀，可如今你竟能平位相称、共坐此处，其间机缘无数……实已算是运道之巧。”
他说到此眸色微动，不禁移眼，望向不远外临湖凿冰几人，忽而问：“裴钧，如今你可信？”
裴钧当即道：“信。”
“好。”姜越细想片刻，仿似终于定心般再度回眼看向裴钧，将裴钧整个人都稳稳锁在他眸中那汪雪色湖光里，盈盈动，朗然出声道：
“想向你要个人。”
姜越这话突得裴钧喉头哽就咽下鱼，只万幸鱼脊刺少，这才没划着喉咙。
此时天地间小雪零星地下着，他们周围人正各做各事——七八步外姜煊正守着方明珏煮鱼片儿粥，闫玉亮坐在另侧逗娃娃开心，而原本与裴钧隔火相对崔宇刚吃完条鱼就被工部拉着要试试冰钓，便只来得及把手里铁叉扔回火边就走。
是没有个人在看他们。
裴钧定定神，呵出口白气，只觉姜越忽而选眼下说事，时机确然很妙，扭头，又见姜越拿着鱼看向他神色是认真而庄重，坐得也很紧肃端正，不免就更警醒些，暂且先放下手里鱼，再略作想，便心有准备地点头道：
“好，你说。”
“……好，你说说看。”裴钧心底鼓点已愈发急促，乃至喉头轻咽、耳根发热，就连袖下拳头都紧握起来，脑中正极速作想着稍后该要如何应对——
却不想此时，姜越清明目光却突然转向他身后不远处闫玉亮，郑重出声道：
“想向你，要吏部侍郎缺。”
“……”
裴钧颗哐啷狂跳心猛地停，盯着姜越依然风清云朗神色，僵嘴张张：“吏部……？”
姜越敛着袖子，弯腰把鱼串搁在火边回暖，直起身时，又轻声向裴钧确认道：“记得，你说要什
都可以。”
裴钧听言坐直些：“是。”
姜越得这句，与裴钧对视神色竟愈见矜重，这叫裴钧在他清澄透亮目光下，直觉腔中仿似渐渐擂起阵阵小鼓，渐渐，就连张老脸都些微发热。
而就在这时，姜越肃然开口：
“裴钧，你二人相识至今，已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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