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会儿,湖面忽来阵寒风,带起冷气直往人袖口里钻。裴钧裹紧裘袍,此时瞥眼身边姜越,却见姜越耳根和后颈已都被冷风吹红,竟也没想起将裘袍帽子拉起来遮遮——还更像是全未察觉般依旧和他静静蹲着,不言不语不抬头,也不知正分心想着什。
——到底想着什呢?又想多久?
裴钧偷眼看着这样安静而沉默、团在他身旁张绒绒雪貂里不言不语也不抬头姜越,只觉腔中忽起阵酸涩,便不由从袖中伸出两手来,搓搓就捂去姜越通红耳朵。
在姜越陡然回神抬眼看向他惊诧目光中,他并不收回手来,只向姜越笑笑:“冷吧?”
姜越由他捂着两颊,顿顿答:“
“不要不要。”姜煊很警惕地把兔子抱紧,“舅舅会吃掉。”
抱着他姜越笑出来,看满脸吃瘪裴钧眼,出声解围道:“那你抱着兔子,叔公喂你吃粥好不好?”
姜煊这才点点头,听姜越又问:“那叔公粥给你吃,你粥给舅舅吃好不好?”
姜煊勉为其难支吾声,抱着兔子往他怀里又钻些:“那叔公吃什?”
“叔公刚吃鱼,还不饿。”姜越很平常地把方明珏手里粥接来递到裴钧手里,回头向方明珏笑:“庖厨不易,有劳方侍郎巧手。”
朵,待拿开端详这小兔阵,便佯作考量道:“这兔子看起来倒挺好吃,要不咱烤罢?”
这吓得姜煊小脸儿都白,连忙抢过兔子就脚踢在他腿骨上,大叫起来:“不许不许!不许吃兔子!”
旁边姜越好笑地把姜煊揽过去护在怀里,无奈看裴钧眼:“你吓他作甚?”
裴钧边拍着被姜煊踢脏裤腿边笑:“你瞧他急起来那小模样儿,怪可乐,逗逗他罢,谁还真要吃他只兔子啊。”
姜煊搂着怀里小兔子,躲在姜越胳膊里瞪他:“大坏鬼!”
方明珏很受用,点头哈腰说过誉,回头瞪裴钧眼,就又跑回去同闫玉亮道吃粥。
不会儿,崔宇和工部回来,说湖上很冷,鱼只捞着条小便待不下去,眼见是冰洞没打对地方,见不着鱼。
裴钧心想后头兵部那两人还只分条小鱼吃,这必然不平,便起身让他们先吃点儿粥暖暖,他再去湖上试试。
可待他提冰凿木桶在水湾处打个洞,刚蹲下把钓线放进洞里,抬眼却见姜越也慢慢走过来。
冰湖上寒气大,不好开口说话,出声也怕惊走鱼,姜越便只不做声地安静蹲在裴钧身边,敛起身雪貂,和他起垂眼凝望着身前冰洞中幽冥般深湖,静息等着鱼来咬钩。
裴钧被他这模样逗笑,心知再逗这娃娃怕真要生气,便扭头不言,只继续吃完手里鱼。
过会儿,锅里粳米煮开,方明珏下鱼片儿盛两碗粥过来,碗给姜越,而裴钧正伸手要拿另碗,却被方明珏巴掌就扇开指头:“去,你别跟这儿犯上作乱啊,这碗是孝敬咱们世子殿下。”
裴钧瞪着他:“那呢?”
方明珏冲后面努嘴,“要吃自个儿盛去,没长手啊你?”
裴钧啧啧两声,看姜煊抱着兔子不撒手也没法拿粥,便也不急着起身,先道:“煊儿,舅舅替你抱着兔子好不好,你先吃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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