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姜湛点
头，目光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反而音色更柔和道：“裴卿百事缠身，却依旧督管得力，朕心甚慰。”
由姜湛这
言行，裴钧便知道这人定是回头又将二人争执事给深思细想过，如今大约是平复下来，发觉失他裴钧帮衬，会有碍皇权稳固，这才矮下头要与他和好如初
。
殊不知裴钧根本无意要与他和好，他二人之间，也早已无法再回复如初。
裴钧只如常拿话谢姜湛夸赞，姜湛便微微松分，终于从他身上移开目光，继续道：“那内阁今日就把出题*员点好呈来御前罢，朕会尽快批复。有劳诸位大人。”
内阁领旨。接着有户部和九府人又呈上赋税、国债和预算开销类，都由蔡延或轻或飘或叹地揭过去，待五寺再议议内朝明细，这早朝便散。
身世，真要说起来，还颇有几分微妙难言。
想到这儿，裴钧先点头笑，向蔡延揖礼：“蔡太师多虑。西林蔡氏乃儒学望族，无人能出其右，蔡太师膝下更是麟儿凤子，区区翰林有什
不可进？——您且宽心罢，岚三公子定不会叫您失望。”
得他这句，蔡延便颔首：“那就谢裴大人吉言。”说罢抬手：“裴大人请。”
裴钧退让客气道：“蔡太师请。”
今日早朝，作准新政要在春闱结束后即刻开局，少帝姜湛便下旨，令张岭与赵太傅在将行新政之中携领百官，嘱六部从旁尽心帮衬。众臣领旨。接着说到春闱将近，终于也到该出试题时候，而朝廷贯来为防舞弊，除礼部二位长官外，其他出题*员都是临到头才由内阁抽签选出，且点到*员都要与礼部道关起来隔绝避嫌，这几日，便是这出题人选落成之时。
裴钧与六部诸人打过招呼，又带姜煊去瑞王府守灵。这回未免误事，他是将京兆和礼部待批公文也都带过去看。到又想起裴妍嘱托，他便遣人告过王府内院回避，这就领人进瑞王书房——只见室四壁书画都不剩，桌上文房四宝里少方砚台，书箱里若曾有古籍，眼下也都再瞧不见，唯有木架上几十个鼻烟壶早被礼部下封条，这才依旧保有原状，不然，也不知多早就被瓜分尽。
人之为财，犹甚鸟之为食也，而色即是空、四象归无类，由此也自然可见斑。
裴钧啧啧两声，只叹这瑞王放着自己儿子衣裳都不给多做，却不知花多少心思和财力收来这些个死物、亦不知花多少气力与精元去网罗那些最终带走这些死物女人，到头来，竟苛待唯记得给他敛葬随墓裴妍留在大牢里受苦，自己却什都不知道就走。
这真真叫个讽刺。
他抬手让人把这些鼻烟壶好生包，待到日暮时带
这厢裴钧正不咸不淡听着朝会，眼望着亲王列座中空位若有所思，却忽听头顶落下声：“裴卿。”
他不禁神台凛，收回目光来，只见是龙椅上姜湛正目色专注地看向他问：
“春闱备办如何？”
姜湛自打亲政以来，叫谁都是拿姓氏带上官职，以示帝思清明，可唯独对裴钧，“卿”之字，却多少年来从未改口。
裴钧平静低头道：“回禀皇上，礼部为春闱事上下心，得幸暂无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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