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彼时没有盐业、舞弊之乱,蔡家依旧如日中天、无从祸祟,那刑部尚书之位虽重,放在泱泱大朝万千*员间,也决然无法撼动蔡氏地位。那蔡家留着崔宇这招暗棋,其实已经根本不是为那当下安危,而是千里设伏,开始为之后覆灭裴党埋下引线。
由此,裴钧不禁想起前世被姜湛打入大牢后,他曾远远地见到,崔宇也被抓进来。那时他只道是自己败落牵连崔宇,而崔宇被刑审之后,他罪状中也果真
本就有病,实在不定是因他就死……可那时恰逢吏部在议他接任刑部尚书,此事又绝不可深究、绝不可泄露,便替他做主,先问爹拿八百两纹银与那老妓家里,说实不许他们讲出去,那老妓家里也欢天喜地应,这才平这案子,叫云霏安稳坐上尚书位……”
“出这大事儿,你们当初不知早早告诉,却竟还敢编谎话来糊弄官位,如今岂非咎由自取!”裴钧咬着牙看向沈氏,“若既是花钱平冤,眼下大理寺又怎会告上门来拿人?”
沈氏哭着摇头:“不知道,裴大人……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查出这事儿。那时们钱也给,爹也帮着把那家人远远儿地送南边去看管起来,云霏还道这口说无凭,便让那家人立下不予诉控契,押手印儿……可大理寺今日却说,当年这案子早报官,只不知何故积压在库房里未曾交上,现今才发现,便急忙报上内阁,得令便要来拿人。他们方才张口就说是云霏杀人……还说那老妓原有夫君,诬赖云霏是因与那老妓通*、因妒生恨才痛下杀手……这告下去,外面要是传遍,往后云霏脸可就别要,爹临着致仕怕是走也走不安生,那也没脸再活着……呜,枫儿啊,将将才几月大孩子,可不是要没爹又没娘,往后还怎活啊……呜……”
沈氏个哀哭,话到此止,泪声却陡大,此时所诉不过是短短席话,可听在裴钧这谙熟刑律之人耳中,她这句句,却尽是出出该当重刑罪状——
且不论老妓身死究竟是不是崔宇所致,崔宇身为刑部尚书,却竟敢花钱平冤、消灭命案,无疑已是知法、执法者枉法,罪加等;沈尚书因爱女心切,花钱出力助崔宇脱罪,这自然又是朝臣包庇、徇私回护,落判便是流罪论处;崔宇教使死者亲属立契定约、不得控告,更是威逼。若再加上大理寺强加通*、仇杀二罪,已足可够崔宇被砍上两次头,沈尚书也绝对难辞其咎。
而崔宇之妻沈氏眼下所想,却竟然还是他崔家、沈家面子!
裴钧听完只觉脑仁抽疼,立在平地都个目眩,眼下几觉是连日来疲累、心慌终于寻到破口,经倾泻便猛地炸开来,直炸得他心下突撞,连句话都难以说出。
——何以在蔡飏入狱、裴妍待审节骨眼儿上,崔宇这貌似早已平息旧案突然就被翻出来?
官中绝没有这样巧巧合。
此案必然是早在老妓身死、其亲闹冤之后,就已经被蔡延觉察。可那时蔡延却不揭露刚刚升任刑部尚书崔宇,反倒只由着崔宇家尽情地犯错、犯罪,越犯越大,甚至连其亲家沈尚书都同拉下浑水,也仍旧只是观望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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