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听言,垂眸不语,片刻后还是道:“可他眼下官从四品,资历不满五载,按规矩尚不足以擢为尚书。”
姜越问:“那昨年闫尚书也是从光禄寺直升入吏部,朝中又何得有人说过什?”
“那不样。”裴钧淡淡蹙眉,“师兄是由皇上钦点,到底也算名正言顺。而这事放在昨年,皇上肯,放在眼下,皇上却该是万个不肯——更别说如今也不乐
“……张三?”裴钧听,面上笑意果真滞,“你要把六部法司位子让给张家?当年费多大力气才把刑部从他们手里抠出来,你现今却要再还回去?”
“不是让你把刑部给张家,只是说张三或可补缺罢。”姜越解释道,“张三和他父亲不同,和张家人,也不同。”
“有什不同?张家人,个个没什不同。”裴钧音色沉下,“就算张三是你学生,跟过你三四年,可二十年来,他更多时候却还是张岭儿子、张氏嫡孙,身上流是张家血。他打小什模样,也不是没见过——他和他两个哥哥样、和他母亲样,是从不会逆他爹意思。如此若把刑部给他,他坐上尚书位子,便约同是他张家满门坐上那位子,到时候张家想如何操持刑部,就根本不是他能左右,更不是他己之力能抗拒。至此六部法司姓张,那万事便要受张家掣肘,而刑部再会同三司审案……岂非更不用盼着裴妍脱罪?”
姜越摇头道:“裴钧,你是与张家芥蒂太深,这才只会往坏处想他们,却忘‘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张家与们,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如若将他们放对位置,那就算他们依旧不与们同路,也还是能助们臂之力。”
裴钧长眉微抬:“怎说?”
姜越心平气和道:“须知张家是律学大族,是天下法学之杆,虽有顽固腐朽之态,可根本处,却还是尊法。而裴妍案,于取证、文书上都缺直证,所谓人证、物证所得,不过是生拉硬扯构陷之词罢,能否引为实据还当两说。连你二人都知道如此罪名立不住,难道张家就真不知?而他们明知此罪难立,却依旧反对放裴妍,从前自是存要驳斥你六部判决意思。可如今,若是他们自己人坐进刑部,在此案上,以为张岭反倒会松口……”
“因为那时他若是再驳斥六部,便是同他自己儿子过不去。”裴钧微微扬眉,终于是懂姜越意思,不禁觉得也有妙处,“可你又怎确保张三能抗住张家威压,判定裴妍无罪呢?”
“此事何须保?”姜越似乎有些想笑,“莫非你就不觉……见他从此案起始,就直在帮你?”
“他帮?”裴钧哂,“张三避,从来如避蛇蝎,哪怕是行猎时候没他爹坐镇,他替裴妍说两句人话,那也是他张家秉公执法家训使然,和帮不帮可没干系。”
“你愿意怎想,是你事,可他身处张家,却不对裴妍落井下石,实则已然算在帮你,这却是事实。”姜越叹口气,“见随数年,深知他心中存善,早有脱离张氏桎梏之愿,只是久久不得良机罢。你也是看着他长大,又岂会不知他秉性如何?既如此,们为何不可给他个机缘?”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