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过,这流萤殿就再没人进来。外面守卫又知道裴钧狡诈,便任他说什都不敢久听,任他要什都请示。这来二去,裴钧见他们不好指使,心怕姜煊这孩子瞧久觉出不对来,便暂且按下心中急怒和恨意,先领着姜煊逛遍流萤殿,将戏做足,没去处,便又取来纸笔研墨,将些民间故事写写画画讲给姜煊听,好歹哄着孩子稍稍分神。
到黄昏,几个小太监送御膳来,道道珍馐美馔。
裴钧问:“皇上不来?”
小太监几个都识得他,过去也甚相熟,倒也敢答上句:“皇上还在御书房呢。”
裴钧冷笑:“见张大人?”
舅舅气坏,方才就把他们臭骂顿。煊儿别怕,这儿有舅舅呢,等你皇叔来,咱们跟他说说清就能出去。”
姜煊年纪还不大,既不清楚宫里侍卫是怎回事儿,也不清楚裴钧和他皇叔姜湛有什干系。眼下听裴钧这情理俱在假话,他果真渐渐消惧怕,身上不抖,只还怕生,便伏在裴钧胳膊里抓紧他腰带,像只被老鹰护在翼下小鹰,动都不敢乱动。
裴钧隐隐叹口气,皱眉揭开姜煊裤脚,看看姜煊伤腿,却见纱布都挣松,许是这娃娃路来此都在打闹之故,时心里便似抽丝般疼,连忙向外沉声吩咐:“世子殿下该换药,你,去找个太医来!”
姜湛既承诺让专人照料姜煊,守着裴钧人便也很守信,很快就请来当初为瑞王之死验毒王院正。
王院正医术,当属太医院中最为高明之,到底却还是医德拧不过臣德,哪怕从前没少受裴钧恩惠,此时进殿放下药箱,也还是言不发地蹲在姜煊跟前替孩子换药,半点不敢宽慰、帮扶裴钧。
小太监几个相视眼,不敢应话,生怕个闪神说漏什,把脑袋都交代出去。为首太监颇难为情地向裴钧作揖,凑他耳边道:“裴大人,您恩德咱们都记着呢,可咱师父是嘱咱不能说话,您就别招咱们!您还记得当年那小林福?那小子光是打烫皇上洗脚水,皇上嗯声,师父当晚就拖他出去打死……那咱可都瞧着呢,才十六七娃娃哟……”
裴钧压根儿不记得他们说是谁,却也心知姜湛这宫中只要还依仗着胡黎掌管,那这些太监便绝不敢轻易听别人话。而无
于是裴钧便也言不发地盯着他,直盯到他替姜煊换完药。
这时王院正终于抬头,目光陡然撞进裴钧眼里,不由猛畏缩,又见裴钧抬抬眉,对他目含示意,便连忙避过裴钧目光,摇头垂眼蹲下来,收起箱子就要走。
裴钧见此,干脆抬脚就踢翻他药箱,时当中瓶瓶罐罐都噼里啪啦跌出来,还摔碎三碟药粉在地上,刺啦几声惊得王院正脸惊怕,却还是不敢开口说什。
裴钧蹲在他面前,冷冷看进他眼睛:“哎哟,对不住,王院正。本院这是不小心踩滑,可摔您不少好药罢?这些药材瞧着可贵重,本院得赔您,便劳王院正过府寻咱家里管事要账罢,要多少数,您只管说。”
王院正听,拼上性命摆手:“区区小药,何、何足挂齿,裴大人言重、言重……”说着胡乱收敛地碎渣药瓶就奔出殿去,连小太监赏钱都顾不上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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