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权且与他笑:“眼下泰王急着提蔡沨入京问罪,蔡飏还牵着唐家案子,蔡家老三新科刚过又正待点官,蔡延这三个儿子都不叫他消停,他那日子可不比好过,眼下总该要叫清净片刻。”
曹鸾听他尚能应对,神色便舒开些,碍着部院外人多眼杂,也不与他更多闲话,只说还要赶往梅三娘处,便转身就要上轿离去。
裴钧眼看他身后黑衣护卫依旧亦步亦趋跟着,心下就似被针扎着,时不忍,蓦地出声:
“老曹!”
曹鸾皱眉回头,不乏关切地看向他:“怎,还有事儿?”
此时从刑部走出人正是曹鸾。他身穿袭压云纹灰绸长衫,腰别把巴掌大金玉算盘,正低头将手上卷文书收进袖口里,甫听裴钧唤,抬起头来,目中微诧:
“子羽?今儿朝廷放榜,还当你在礼部忙呢。”
“礼部自有人看着,少倒不少个,说忙怕是也忙不过哥哥。”裴钧面与曹鸾轻描淡写地寒暄,面看向曹鸾身后,只见董叔口中那形迹可疑黑衣护卫眼下正跟着曹鸾走下石阶,双眼也正朝他看来。
时裴钧与那护卫四目相接,彼此都是暗暗凛。护卫旋即避开眼去,裴钧心下警惕间,亦转眼看向走至近前曹鸾,听曹鸾不无疲累道:“忙不也是忙你事儿?”
说着,曹鸾向身后刑部大院儿扬扬下巴:
曹鸾身后黑衣护卫也随着曹鸾看向裴钧,那冷厉目光投在裴钧身上,叫裴钧神台醒,按捺心绪,仔细作想二,才摇摇头笑道:“没事儿。就是想起上回你说萱萱病,也不得空去瞧瞧,想问问她眼下可大好?”
曹鸾愣,确想起此事,忙扯起个笑:“大好。亏你忙成这样还记挂她,转头叫她知道,准得开心几日。”
裴钧不等他说完又问:“那嫂子最近也好?”
曹鸾面上笑意凝,目色微转,碍
“唐家投大狱,李存志却忽地没,料你定想保出李偲,又怕你忙不过来,便先替你忙活上。这几日走动游说颇费些功夫,把梅三娘事儿都耽搁,里头总算应下放人。李偲过会儿就该出来,正巧你来,他便交由你罢,这公文你也收着,还得去梅家商号趟,就不陪着。”
曹鸾将刚放入袖中小卷文书掏出,递给裴钧,低声又说:“这回签印放人,是侍郎孙世海。眼下崔尚书不在,刑部上下是他说算,道行差老远,嘴巴倒张得老大,伸手就是奔千两银子去,熟门熟路,瞧着绝非生手。依看,这刑部上头若是再没个人来补缺镇着,往后就算你来办事儿,怕都不止今日这价。”
裴钧闻言皱眉,低头展开那二指长卷轴,见内里果真是释放李偲公文,当中也果真夹张标明“议罪公银”纸头,上书“九百两整”和李偲名籍,显是明码实价收受贿赂。
他收起卷轴放入袖中,垂眸掩目中神色,点头谢过曹鸾道:“幸有哥哥帮衬,哥哥受累。银钱晚些就叫人给送去,这事儿就算结。”
“这事儿是结,可你手里头烫手山芋怕是还少不。”曹鸾摆手止他,敛起眉头,“近日桩桩大事接二连三,你又在大理寺扇蔡延脸,往后可得小心着些,别被他们背后放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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