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叫裴钧心里突,抽出袖子没答他,可梅林玉却上前堵住裴钧去路,难得严正地看入裴钧眼中道:“哥哥,这船你是不是开始就不是打来运货赚银子?如若不是,那你当初要这船舱、要这夹层,又到底是为做什?”
在梅林玉绝不让步追问下,裴钧自知避之不过,便先转开眼去,暂且不看梅林玉那双太过清明眼睛。此时他抬眼望向这坞中大船,经由这问又问,忽地也在闪念间遥遥回想起那数月之前,他初初想着要打这船时候。
那时他惨淡收场生似乎终于得到重来机会,但他睁眼所见切,却都还是陈朽不变样子。
他还是睡在姜湛床上,那些该发生错乱已经发生大半,大半也决计无可更改,而那些不该发生伤痛却样都还没开始发生,叫他甚至不足以、也没有由头去怪罪和报复这世谁人。他满眼看着皇城金瓦叠翠,只觉雕梁画栋皆是空惘,而就连与之相关种种记忆,也因染上他前世冤屈血,而都让他觉出恶心。
然那些记忆却还是件件按部就班地发生——新政,盐案,票拟……只有他知道这切指向何等结局。而当他昔日故友正风发意气,个个仍是青年才俊、年华尚在,月夜归去时,却唯独他心内有岁月和背叛虫蚁啃噬,也唯独他脑海里,正生长着经久难以愈合疤痕。
,出声便针见血,“此处夹层,定是用来运赃罢?”
“你这话就不对。”裴钧从后扶着他,笑嘱他当心,顺他所言道:“何为赃?据公自贪者也。咱这可不是。过阵子张三同钱生道南下,便属意让他们乘这船前去,让钱生缴些好盐回来混同官盐售卖。这瞧着虽不正派,却实能降降官盐居高不下售价,又可替咱们举事积攒些物资,这岂非是为大业所虑?怎能叫赃?”
“真是说不过你,便你说什就是什罢。”姜越笑笑不同他争辩,也没什好问,只走去船头看舵。
裴钧在船上看圈,同梅林玉从夹层下出口走到船舱底层查看船桨,又走回到最上层甲板,听梅林玉报通造价与工钱。
他听完直觉这船上样样好处都是银子雕出来,啧啧唏嘘时,待下船来,不禁抬手抚摸着木质船身,问梅六道:
这些疤痕存在根本不为人知,却道叠着道地横在他血肉下不断蔓延,在目不能见处日夜令他煎熬,用点滴琐事提
“梅六,你说这大艘船,若是全全装满盘缠用度,最远能去到什地方?”
“你是说路不停?”梅林玉最后揩把额间细汗,将绢子收进袖口里,“算上水手船员干用度,船快话,约摸去到南竺国都有可能罢。”
说完他见裴钧不语,竟似有怔忡,便狐疑撞撞裴钧胳膊:“怎,哥哥,怎忽地问这话?”
“问问罢。”裴钧搪塞他句,调开头往船尾走去,可梅林玉却并不因此罢休。
“什呀,哥哥是不是有事儿瞒呀?”梅林玉两步追在裴钧身后,忽地拽住他袖子道,“前阵子急着打船,心想着是替妍姐凑钱运盐用,却倒忘……哥哥你当初第回让打这船时候,妍姐都还没出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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