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钱渐渐地有,盐民叛乱却久攻不下。正在裴钧为此忧心时,西北驻军更换将领,姜越再次带功回朝,令宫中姜湛开始日日担忧起这皇叔权势,夜夜不得安睡。于是裴钧思量之下,向姜湛提议,可令姜越南下平叛。
于是元光十六年冬天,经太傅裴钧定拟、天子姜湛御批,姜越在晋王府中跪地接旨,答应于三日之后前往梧州平叛,无皇命不准回京。
在他临行前,向来清净晋王府里难得见地办场送别宴,就好像这是多盛大场告别,就好像别之后再不会相见。
彼时,裴钧瞒下囤粮账册出岔子,只得亲自前往京南渡口,足守两天三夜才把做岔账册补上。回到京中,他匆匆入宫见姜湛又想去礼部做事,姜湛却蓦地发怒,说他行踪不定、藏有异心,问
,内阁多为撰写诏书与议事所在,票拟权与利随之弱化,渐渐,更多取舍和操控权就都掌握在姜湛这个皇帝手里。
裴钧善于与姜湛商讨。他教授姜湛如何思考、分析,如何得出政见,也教授姜湛如何发号施令。待姜湛有自己取舍,他便开始更放心地南下北上,去看更真切天下人间,去看南疆北土征战不休和流民遍野。
他走后,姜湛在宫中惶恐不安。失去身边人庇佑姜湛每日都怕有人暗害。于是裴钧就每日都写信回宫,从不间歇,是要把天下民生写给那天宫里皇上看看,二是想让姜湛每日有信可期,能心安些。
然而信件寄出后,他看姜湛回信才知道,原来姜湛往往十天半月都收不到信,或是忽有日能收到十天半月里所有信。这便意味着驿递不通、官道不畅。于是裴钧便想到政令被阻、下情不可上达,必然也有此原因。因此,他逐条清查,举取缔沿途官道勋贵垄断,不允许地方盘剥克扣,并整饬驿递制度,在每条要道上十里置“铺”、六十里设“驿”,增铺长、驿丞二值,专事通达驿递。
此举令姜氏皇亲大为不满,京中讨裴之焰熊熊燃起,可适逢晋王休战回京,又有战功,朝中言论也不知何故渐渐变成盛传晋王要造反,竟也消弭那些声讨裴钧叫喊,直至第二年晋王再度出征,这火才又暗暗地燃回来。
裴钧不让勋贵揩油,勋贵便捏着钱不让裴钧变法。这时裴钧才终于醒悟,原来他改革没法真正地实施,是因为国家钱直以来是被反对他人捏在手里。
没有钱,就没法改革。
在接连数次为水利筹款失败后,他在忠义侯府书房中枯坐数夜,乌发落两手。就在京中官场讥笑着相传裴子羽这回终于死心时候,他冲出府门,将方明珏与闫玉亮不由分说地塞上马车,让他们跟他同去看看天下民生惨况,万分恳切道:
“朝中讥讽此策之臣,不知天下慌乱、百姓饿死,盖如晋惠帝言‘何不食肉糜’者,若非蒙蔽,便是昏聩,皆不可取!税赋是从百姓身上取来,就该用到百姓身上去。师兄,明珏儿,你们帮帮。”
闫、方二人在他努力说服下,终于与他起展开对国库长期规划。他们开始层层排布人手,隐瞒各级税务,从各地漕运中匀出各种比例银粮,转化为钱财、物资,用在值得使用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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