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朝中局势难以应对,好巧不巧,南境便传来晋王调兵操练消息。这便又引京中*员以为晋王不日要反,时不时又倚仗起裴钧布防和调度来,不免息些要弹劾裴钧气焰。
那时裴钧脑中曾闪过个念头:他那份安定,似乎是从
姜越边给他斟酒,边听着,沉吟时问他:“不怕败吗?”
裴钧接过他推来酒盏,低声笑笑:“怕有何用?甭管好事儿、坏事儿,总得有人去做事儿,不过做这人罢。晋王爷,裴钧今日在这儿便说句狂话:若真照这改下去,天下定会好。”
姜越看入他笃定双眼,轻声问:“那这改是多久呢?”
裴钧再斟杯酒,晃着酒杯,自信满满道:“五年。王爷,不出五年,让您看见当年盛世再现。”
姜越听他说着这话,几乎入神。他似乎已能从裴钧微醺眼中,看见他寥寥数字和恢弘气势下渐渐兴盛江山万象。
他是不是已经不想陪在他身边。
二人大吵架,裴钧既心急,又无法对姜湛说出实情,忽然感到前所未有力不从心:“姜湛,你已然有皇后与皇权,根本无需事事留在侧。裴钧只有个,没法儿样样顾得过来;要是陪着你,那你天下谁去帮你打理?”
姜湛气红脸,急急拍桌道:“这天下,还是天下吗?裴子羽,这是你天下!只有这皇宫是皇宫,可你根本就不再想回来!那既然如此,你不如就走!你现在就给滚出去!”
裴钧时与他无话可说,拂袖便走。此时无心再去礼部做事,想去喝酒又懒得跑去半饱炊里,不由就想起晋王府设宴,寻思着要去讨杯酒喝。
那夜他到得很晚,宾客已散小半,而姜越那时本该留客自饮,这时却还留在堂上未走。
俄而,姜越转眼看向窗外。庭中下着小雨。姜越望着蒙蒙细雨中漆墨般天空与疏星,抬手抚过靠在桌沿紫苏绣伞,扭头看向裴钧微笑:
“好,那孤就等裴大人盛世。”
这就是裴钧前世生前,与姜越所见最后面。
次日正午,姜越携大军起行南下平叛,京中人都道,是裴子羽赶走晋王爷,可姜越却似乎比他们更明白这个“赶”字意思,是故在之后两年之中,他次都没再回过京城。
这两年中大小捷报频传,到第三年,叛乱终止。四方兵马齐下,镇压反叛余波,江山回归久违安宁。众臣与皇亲视线再度回归裴钧身上,三天两头就有人弹劾他权势过大,让裴钧与姜湛几度争执,几度和好,二人间疏远感觉却不断滋长。
见裴钧来,姜越眸子亮,三十好几人,这瞬又清澈好似少年时。
他笑意里浸染着东南西北风雨和塞外黄沙,星霜点染乌鬓,细波漾开眼尾,如从前那般,对裴钧勾勾手指,待裴钧走近,便先免裴钧礼数,又从座椅中站起来,引裴钧同坐下道:“裴太傅别来无恙。”
裴钧愧怍般抱拳:“哪里哪里。晋王爷才是英姿多年如,倒老,说不得无恙。”
姜越看着他,双眼蒙着层酒意,目光竟似乎露出丝柔情,片刻方道:“那太傅大人不好,天下可好?”
裴钧答:“好,大好河山,只是生民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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