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目摇头,告诫自己:瑞王是代蔡氏来挑拨离间,万万不能中这*计。然而,昼夜闭目间,他却还是逃避不内心那个阴暗自私自己。
他似乎听见个声音在他耳边阴恻恻地说:“瑞王虽是无能,虽是倚靠蔡家,却也是皇亲,是你哥哥,他和你利害相栖啊,可裴钧呢?谁不想人独揽天下大权?谁不想取代你这个病秧子?裴钧说他爱你、帮你、护着你,你就真信吗?当年帝后与你血浓于水,依然可以那般冷落戕害你,裴钧与你没有半分血缘,他又凭什奋不顾身帮你?如果瑞王所言都是真,那这朝中天下,裴钧才该是最危险人!”
——不!
他拼命推开这个念头,在燥热夜里寒战而醒,惶恐地攥紧身上薄衾,至此后便愈渐少眠。
安神汤剂与燃香并不能让姜湛免于失眠之苦。胡黎侍奉在侧深感不安,不由遍寻安眠之法。恰是这时,翰林侍讲蔡岚带着古琴叩首求见,说是能为圣躬分忧。
,绣扇则是用来去热,待坐下,便边共姜湛赏玩,边作漫不经心道:“哎,皇上,听说如今这裴子羽变法革新是愈发得力,正赶上晋王在南地平叛,眼见着闹事儿乱民都少。”
姜湛坐在御案后,手中捏着枚鼻烟壶,听言难得露出丝笑来,正要说话,却听瑞王接着又道:
“可是……这国税怎就没见着涨呢?”
姜湛笑在脸上凝,消散下去,片刻才道:“革新不是日既成。消弭,bao乱已是功劳,裴子羽勤勉,朝中也应宽裕他时日。”
瑞王并未察觉姜湛异样,兀自继续道:“可东南西北万万生民,少,bao乱就该多出税赋,这裴子羽既是不想让咱们勋贵之流再管驿递烂摊子,总也该如数将封地食邑送进京来吧?可他变五年法,咱几兄弟食邑也不比过去多呀!若说是变法成,钱变多,怎就会瞧不见呢?眼见着这次赈灾也没从国库里匀出多少银子,莫不是……这些银钱都进他自己腰包——”
于是在秋来这日,崇宁殿摇曳灯窗后响起琴声。这琴声时而伴随低语,时而勾出轻笑,渐渐从开始夜半三曲,减少成两曲,曲。后来有时甚至并无琴声,蔡岚进入殿中,却依然待到翌日天明。
宫里人说,蔡侍讲有双和裴子羽样眼睛。
入秋时,裴钧返朝。姜湛疑心作祟,
“放肆!”姜湛怒斥打断他,脱手就将鼻烟壶向他脚下砸去。
瑞王吓得跳,抬眼见姜湛把他送来鼻烟壶和扇子全数扫落在地上,忙忙心疼地拾拣起来。
姜湛看着此景更是来气,指着他鼻子骂他:“瑞王,你空口无凭污蔑朝中重臣,可知这该当何罪?你无能做事,在京中享着乐子,还怪做事人没给够你银子?朕是皇上,朕都不打国库主意,你区区挂着个亲王名头,又凭什要来过问?难道是连这名头都不想要?”
瑞王本是由母家蔡氏指使来给姜湛吹耳旁风,未料竟引姜湛勃然大怒,赶忙跪地告饶:“臣口无遮拦!臣有罪!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姜湛起身将他呵斥出去,瑞王狼狈万分地走。可眼看着瑞王哆哆嗦嗦抱着那些杂乱贡物走出宫门,姜湛心底那些卑劣不安种子却点点地开始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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