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玉应:“送。快马加鞭,应是三日后就能到晋王爷军中。”
裴钧听言点头,又与身侧席地赵先生暗语二,不会儿便听船身嘭地响,似是靠上石墩,接着,有细碎脚步声走上他们头顶甲板——这应是船到出关口,上官差前来查检。
此时张岭封关严查条令尚未传达到运河口,梅氏商号船只又常常出入京城,各式文书齐全,加之历来在官中多有打点,官兵便并未过多留意,只是如常上船看看货物,便同乔装成船工干护卫闲谈打趣起来,不会儿便下船放行。
裴钧听船上几声吆喝又起,感觉船身再度徐徐划动起来,不禁松口气,心道这是能顺利出城。岂知他正要开口和赵先生讨论出京后安排,却听船壁之外忽然传来阵杂
当御史台与步兵执事府官差终于兵分两路赶到闫玉亮、方明珏府邸,所见之景,也不过同忠义侯府般无二。而与此同时,京城之南运河码头边,艘棕黑白帆大船正悄然离港。
这艘船上“官”字还未拆下,船头边侧镶“梅氏船业”铜牌,满载船盐米,在百六十余名船工齐声吆喝声中脱锚,缓缓向京南关口划去。
它正是钱海清与张三乘去督办盐案那艘船。
此时,钱海清正坐在这艘大船甲板之下隐秘夹层舱室中,边惊魂未定地扒下身上皱补褂,边听裴钧粗述着他离京办案期间种种惊心动魄朝中态势。待换上身便装,他瞠目结舌地环视周遭,是既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反复确认道:“所以……咱们现在都是逃犯?”
“没错。”裴钧匆匆吩咐甲板上船工用干草盖住舱室机关,终于合上舱门,在钱海清身边坐下,叹口气,“宫里密谋要治和晋王,只能挟持皇帝,岂知蔡沨没死打过来,张岭又得信儿要拿,如此是绝然待不下去——若不是梅少爷恰巧从大宅逃出来瞧见张岭带兵入宫,咱今儿个都得折在京城里头。”
“还好咱们撤得快!”狭小低矮密舱中,坐在他对面梅林玉袖着手,半遮青肿脸,歪在舱壁上道,“外头喊打喊杀,若不是你这学生今儿提早回来,咱备下船还没拾掇好,想走也走不得。只求这路顺顺当当,不然被逮回去便是掉脑袋,咱个都跑不掉……”
他坐在裴钧对面,左手边是闫玉亮及其妻子与儿女,右侧是方明珏及其妻女,更往右盘坐着董叔。董叔眼下正忧心地询问另旁裴妍可还舒适,裴妍蜷腿坐在他身边,抱着姜煊道句无妨,而她怀中姜煊双溜黑眼睛默默看向裴钧,有样学样地抱紧自己怀中狗,神情可怜巴巴,似在请求原谅。
裴钧见状,无奈叹口气道:“说咱是逃命,让你别带狗别带狗,你非拉着不撒手,眼下带都带上船,你也就别再这盯着。不过丑话说前头——咱这船人,若要因这狗有个什闪失,立马把它炖给你看,你听见没?”
姜煊深知事关重大,也内疚自己任性,不免怕得连连点头,可狗却听出裴钧话中威胁之意,冲着裴钧龇牙咧嘴地低呜起来。
裴钧不跟狗般见识,转头问梅林玉:“方才那信,确定送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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