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听这人声,即刻与钱海清相视眼,目中含惊:不好,这是张三声音!
钱海清手指攥紧膝头衣料,双眉紧紧拧起——
他与张三同乘船去办盐案,知道张三识得这船,也知道张三为人板正刚直、维护法道,心中不禁与裴钧样揪起来,生怕张三亲自巡视,看出什纰漏来。
船外,张和站在运河关口边石岸上,扭头看向后步下马赶来张三,指着船只肃容道:“你可见那船上有‘梅氏商号’字样?听说裴钧与梅氏少东家是拜把子交情,眼下正是裴钧潜逃之时,恰又有梅氏商船出京,你不觉得太巧?”
“巧什?”张三反问道,“这船是此番办案所乘,船上已装满从盐场缴回赃物,眼下船出京关,想必也是去常平仓停放赃盐、充入国库。裴氏党甚众,单凭此船,如何藏匿得下?”
乱马蹄人声,之中有人大喊:
“重犯逃脱!四境严捕!即刻关闭城防,所有人等留船待检!”
顷刻间,方才闲谈打趣官差皆吓跳,个个都抖擞起来,慌忙打开城防闸口铁链栓,闸口巨大铁栅便在裴钧众人所在大船后徐徐降下。
梅林玉扒着船缝往外看,拍着胸脯气声儿道:“老天爷,咱们这是正赶上出关最后艘船,也不知是哪儿修来福气!”
谁知他话音未落,船外却传来个中年男人清寒声音:“等等,前面那艘船怎走?”
“父亲既勒令查检,小心点总没坏处。”张和不与他多费唇舌,“见,你清楚这船,还是亲自上去看看好。”
张和此言已有告诫之意,若不是他身上没有官职,早已自行上船亲检。张三见他执意如此,凝眉细思二,也只好顺由搭好木板走上船去,进入船舱开始巡查。
裴钧听见头顶传来那些属于官差细碎脚步和翻找声停,个稳健脚步将甲板木缝踩出吱呀声,随后这脚步又顺着密舱另侧木梯走向密舱底下劳作舱室——桨夫和水手所在水密船舱。
在片寂静船舷间,张三个个脚步都踏出轻微声响;昏暗密舱中,众人屏住呼吸,生怕任何点动静都会惊动这名新晋刑部尚书年轻*员,听着那脚步声,便直觉是踩在自己命门之上。
然而恰在此时,密舱中忽地因底部透入火光而有丝反光,这让裴钧突然留意到——在他对面被姜煊紧紧捏住嘴巴狗,似乎不安地轻轻动动,下刻,狗嘴边竟溢出线垂
舱中闫玉亮闻声惊,看向裴钧道:“子羽,这不是张玄同声音?”
裴钧也听出这人声来自张和,颗刚放下心不禁又提起,果听那声音接着道:“既是还没走,那便先拦下并查。”
短短句,便将刚刚脱险舱中众人又投入险境。众人皆暗暗倒吸口凉气,彼此相觑皆是忧心。
裴钧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告诫大家不要出声,于是裴妍紧抿唇,抖着手捂住姜煊嘴,姜煊小手又紧紧捂住怀中小狗嘴,闫、方二人也各自与妻子起护住孩子,屏息凝神听着船外动静。
只听列脚步声再度上甲板,而外面又传来另个清冷男声:“大哥,既是已查过船,何必再检?快看看还没出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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