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叫李偲没别好问,不得不又告退出来,心中却很不是滋味。待回帐中与替他谋事师爷叙,师爷点破他忧虑道:“晋王是皇亲,劝您兵马道上京,实是想让您帮他打天下,可打天下之后,谁来背这造反过错呢?到时候晋王成皇上,不就只剩您还能怪罪?这时他总要寻个人来治您,那萧家世代忠将,萧临不就是最好人选?李将军,晋王领咱们来宁城,是要与裴钧会和,可他所收消息,从不与咱们明示,那裴子羽又历来被朝中称为*佞,眼下已逃出京城……哪怕此二人曾于将军有恩,此时也不如彼时,将军还是要为自己打算才是啊。”
李偲句句听师爷说完,心下愈发难安,想过时,终是沉吟:“师爷所说,确然有理……”
这日天黑时候,晋王人马先行,两路人马全力赶路,终在子时前赶到宁城以南十里坡。
岂知刚刚下马扎营,营地四周却忽有乱箭飞窜而来。
姜越急急令人上马备战,于四周陡起火光中瞠目望去,只见此地林间,竟已围满不知何来陌生兵
看,眼梢唇角溢出淡淡笑意。
此时帐外忽而有人传话:“王爷,李将军求见!”
姜越面上笑意止,不由妥善叠起信来,打开桌上个雕花匣子,将手中信放入那匣中垒起厚厚沓信纸间,待阖上匣子,方若有所思道:“请李将军进来。”
李将军,是此时军中对李偲称谓。
李偲在南地起义之后,已自封为“天道将军”,意为替天行道,誓要帮他父亲李存志和南地万民讨伐贪,,g污吏,以报血仇,并振清朝廷,还天下太平。
姜越本以为李偲之力可化为他返京夺位关键力量,可他抵达南地才发现,李偲虽有作战之能、虽有民愤为恃,起义事却全凭腔热血和愤慨,毫无远大筹谋。若不是地方*员苛政日久、民间百姓积怨尤甚,李偲决然招集不到这样多人马,也决然不可能劝降几位守关之将成为他助力。
如今李偲之所以还活着,全凭天时地利人和;其麾下人马尚在,也俱是被怨气凝结在处,姑且还同仇敌忾。可倘使日,这些人马失头目,或权势渐大、没威慑,便只怕会如盘散沙般,群龙无首地四下奔逃、游走作乱,而李偲只懂打仗、不懂带兵,又仗着姜越需要自己兵力,根本不听从姜越建议,甚有作威作福之时,这样下去,军中起内讧只是早晚事。
姜越深知如此,所以为防军中生变,这些时日来,他已然立下铁律军规,可李偲却以为他是想架空军权、接管起义军,由此,便对姜越近来领军之策愈加多疑、防范,如今日。
李偲从帐外拜入姜越帐中,似乎神色匆匆,可进来却见姜越正端坐在塌边拭剑,不免也收敛些势头,正色行礼后方道:“王爷,今日听南下马贩说,蔡沨人在京城已然占上风,咱们上京不仅要对付禁军,还要对付他,会不会无法应对?”
姜越淡淡看他眼,将手中剑翻面道:“孤已让萧临带兵从北地折返京中勤王,蔡沨就算佣兵数万,那兵马也只是豪强家犬,必不是塞北铁骑对手。李将军不必眼下就开始忧心京城之战,马上就要拔营,还是先去点兵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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