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见梅林玉歪头枕在榻上,双水汪汪眼睛好像孩子般看着她,此时动动嘴,却没发出声。
这幕让她想起十来年前,当梅林玉才十三四岁时,常在他爹打他以后逃到忠义侯来住。那时梅林玉满身是伤要人上药,裴钧下手重,疼得他哇哇叫,不得不来求裴妍帮忙,如此便回生二回熟,也不知何时开始,他每每到忠义侯府,最喜
梅林玉原本眼眶都要红,听这话,巴掌打在他肚子上,“呿呿”地推开他,气呼呼地屁股坐在凳子上。
裴妍乐得起身给梅林玉加酒,这时裴钧收笑意,正色道:“玩笑归玩笑,咱们是真得谢过梅六。这要谢事儿太多,便都在酒里,来,咱们干这杯!”
“好!”“干杯!”“敬梅少爷!”
“也敬裴大人。”姜越在欢呼声中举起酒杯,笑眼看向裴钧。
他这话引众人应声起哄,在喧闹之中,裴钧也笑眯眯地望向他道:“那也敬晋王爷。”
元光十年之春,绿意洒满茶山。
不知不觉,裴钧行已在山中年有余。
寒来暑往中,山外天下巨变。自元光八年末姜湛重新夺回帝位以来,裴钧预料姜湛定会加大对他们行搜捕,故在元光九年之初,他和姜越便与乡民、将士们同开始修建隐蔽山洞和密道。
年间,众人开垦田地,播种梅林玉每季带回各式作物,在田间养鸡鸭、辟鱼塘,甚至牵来牛犊和猪仔圈养放牧,不仅充盈仓中物资,更令众人充分地休养生息、韬光养晦。至如今,姜越已数度往返封地集结亲卫、招兵买马,裴钧亦安排眼线查探天下局势,在这个春天,他们几经辗转联络到仍在北地萧临,终于商定起打回京城。
“姜湛,bao政,民苦尤甚,就连萧临也忍不。”
这年之中,山中所有人都彼此熟识,就连梅林玉都和将士们打成片,此刻便正被方明珏摁着,由闫玉亮领着将士们杯杯地灌酒。
土酒最烈,他很快就醉,醉得满脸酡红带笑,却笑得比他在京城半包炊里喝着琼浆玉露还开怀。
裴妍怕他再喝下去会出事儿,忙把他架起来先送回屋去,扯落靴子,扶到榻上。
月光透窗照入屋中,窗外是片干净月色。
梅林玉身量不轻,累得裴妍出些薄汗,刚擦擦额头要去给他烧碗解酒汤药来,起身却被梅林玉拉住手。
夜晚,裴钧坐在饭桌前,端起手边酒,向桌上众人道:“喝这杯酒,咱们明日早便前往晋王封地,助他率军北上京师,待时机成熟,萧临会在北方响应,界时们便南北合围,必可举夺取京城!”
这刻等太久,桌上众人激越难言,待杯酒下肚后,裴钧站起来,又抬起酒杯:“诸位,咱们得有今日,离不得这山中人人血汗,可以为,咱们之中亦有人,当令们所有人都敬他杯!”
说着,他拍拍身边梅林玉肩膀,令站起来。
梅林玉脸红,怪不好意思,耸耸肩示意他别多事儿,可他却稳稳拉住梅林玉胳膊,把梅林玉从椅子上拽起来,挽着梅林玉胳膊向众人笑道:“咱们可得谢过梅六!他眼下啊,欠他老爹屁股烂账,怕是下辈子都还不清!回京还得挨打呢!”
众人即刻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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