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夏夜有风,轻带帘动,帘内少年不顾汗湿,团团抱住怀里人,轻抚他单薄脊背,明明自己已是快要睡着模样,却依旧哼着小曲儿哄他“王爷王爷快先睡”。
不成调哼唱中,窗外蝉鸣断续起伏,好似是费心应和这场不知何往仲夏迷梦。
而此梦,却也是姜越做过最安稳个梦。
往旁边儿挪两格儿,下刻竟见姜越后退数步个沉气,助跑冲来高高跃起,只右足在高墙中部点借力,躬身抬起右手已稳稳勾住墙头。
裴钧看得叹为观止、满面震惊,连忙出手握住他另只手,“厉害厉害!王爷威武!下回记得教。”接着助他两下也爬上来调转身子,二人齐松手从青云监后院假山上跳下,路小跑来到中庭莲塘。
时日已是夏末,层叠似火橘色层云涂抹过大片乳灰天空,塘中红莲映日暮却比云色更艳,几乎红至与荼蘼之果共色,而四下此起彼伏蝉鸣却证实此时还未至秋中、仍旧是夏,而愈发近莲塘,周遭亦愈发湿闷。
裴钧教姜越拾根细长树枝,带他到北山书堂里爬上梁子,握着他手带他用树枝搅阴暗角落里几张密实蛛网,缠在枝头仿似枝小箭,然后接住他跳下地来,笑眼弯弯领他再走到莲塘边,抬手指去:“你瞧,满池子多少蜻蜓啊,随便你捉。”
姜越顺着他手指瞧去,果真见些碧眼纱翅蜻蜓飞舞在莲池中,时不时停留在荷叶或睡莲上,在夜幕渐起前似明似暗黄昏天云下,掩映在池明艳似火色彩间,时竟像极精怪故事里指引梦境仙路渺小生灵。
可裴钧偏生就是个扼杀生灵之美,此时抓着姜越袖子就叫他将手里树枝往前送:“那只近,快!快用蛛网黏住它!”
姜越都还未反应要如何“黏住”,下瞬却歪打正着挥枝,恰恰将只绿翅蜻蜓黏在树枝上,时看着那蜻蜓徒劳地扑腾着翅膀,他不禁有些愣住,不知如何是好般望向裴钧,却换裴钧扭头就在他脸上吧唧口:“哇,王爷初试牛刀便不费吹灰之力,此等雕虫小技果真难不倒您。再来再来!”说着抓姜越袖子又带他继续捡树枝戳蛛网,蹲在莲池边阵瞎挥,最后带着七只拼命振翅大蜻蜓,又跳瓦翻墙回宝蟾宫福祉馆,洒皂角给姜越洗手。
他替姜越放下床帐,将树枝蛛网上蜻蜓轻摘下来放入帐中,百无聊赖趴在桌上看姜越丝不苟地写着当日张岭布置课业,不禁眼睛都有些打起架来,不会儿就不甘寂寞地扣过他手腕亲亲啄啄,搅扰姜越十分静心,终于又把人赖来膝上抱着讲浑话,甚至试着讲两个小时候听鬼故事,却果真也吓不住姜越,不免有些意兴阑珊,再度放他去写课业。
不会儿,想是帐中蚊虫差不多尽,裴钧便又拿树枝将蜻蜓粘出来,下意识放在脚边就要碾死,手却忽被姜越拉住。
姜越走到窗边去,学着他方才样子,轻轻把蜻蜓个个从枝头蛛网上摘下放飞出窗去,看见它们都飞走,这才将树枝丢去院里,然后拉着裴钧钻进床帐里,十分难得地,放下矜贵,在这个领他云雨捉虫土匪少年脸上轻轻亲口,略略不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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