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心说着好歹是个质子,十来年里头回觉得自己地位挺紧要,然太子爷那亲霎时揭过那席好儿报父黄粱梦去,把打落回泥巴里。
深感还是做草包好。
就没那做少主子命。
【伍捌】
正收着东西忽而冷风打后头刮身透凉,回头看,居然是皇上追来屋里推开侧殿门。
看着他竟懵然想起立在马场日头下自己,心里搅和五味便平添分说不出第六味,终于梗直后颈颤着喉咙叫他声。
“太子爷……使,使不得。”
皇上被这叫,顿时怔忡,提拎前襟手兀地松,人也晃着退半步开。
拾这空当连忙溜烟儿扯着领子跑出书房去,活像屁股烧着火,双腿迈得飞快。
从书房跑去侧殿回廊弯弯绕绕不知要跑到何时,冒大雨从空地上气儿蹿,总算头扎进屋里。反身关上门,顾不得身湿就急急把屋里立柜儿全都打开,将里头东西股脑儿全扯出来装箱子。
【伍柒】
第回同皇上哭,还是皇上第回亲时候,只不是当场。
皇上那时候捏着脸迫看他,恍如初见时候样,只不过他眼梢不再揶揄寻衅,当中光彩踌躇却依旧是蔓青般少年神色。
外头下着瓢泼雨,那声音嘈嘈杂杂淅淅沥沥又夹风从窗角漏进书房来,扰得心里乱愈发乱,杂也愈发杂。
眼里看着皇上,心里却时是爹时是沈山山时是大哥二哥和蹴鞠飞蹿,烤板鸭包蜜饯儿稀里糊涂落到脑瓜子里,还想起太后她老人家指望拿捏这质子胁迫爹。
哎怎忘栓门是不是傻。顿时把将怀里书啊本儿全摔箱子里,是真生自己气。
且眼看着自己身浇湿狼狈不堪,皇上身却还好端端儿干净净儿,全然没个登徒子该有模样,就更气。
这情状下他竟还想起要捡回廊那弯弯绕绕路避雨踱过来。
得,合该才是那个当着急自己项上人头,他能担心个甚。
“你这是作何?”皇上他大约以为只是躲回来哭才慢慢踱来安慰,万没想到已经开始收拾包袱。此时看拾捡地衣
这侍读做不得。
再做下去爹还没反这众星捧月少主得先被砍。
得回国公府,装病也得回去,明儿早宫门开就走。
心里这想着越发加紧收箱子,杂书陀螺和皇上当年赏奇巧玩意儿囫囵都塞进去,心里还有些气自个儿。
原想着爹今后要是造反不成,现下替爹傍上新皇近臣位置便好求个恩情,可皇上想给这近臣位置状似又太近些,怕只能给爹惹麻烦叫爹将往死里揍,可万万当不起。
然她儿子现下亲,爹往后却要篡他儿子江山。
这把变作个什东西?
根本不是个东西。
不明白这运道是个什运道,忒乱,心里是且惊且怒且怕且窘且愧,这五味说陈杂都轻,活该是盆大染缸子在胸口搅和,然当场被皇上抵在书柜面儿上却能死忍着不落泪珠子,甚至还有功夫料想他抵着手肘仿佛有些抖,息瞬无言中,他目光深切地看着,应该是望能说些什。
该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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