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坦然,说不为何,就因他在御史台待三十多年,直觉定安侯不消停,他得为皇上为朝廷睁着眼睛瞅着。
彼时梁大夫还吹着胡子点脑袋骂:“凭你如今这混沌样儿,再待上十年也不见能有老夫这直觉!”
嗐,什直觉,觉着这是他老婆没儿子下地方做官他空巢寂寞错觉,真有直觉他该直接参爹,他敢?同爹比起来,沈山山他爹是多和气老头儿,从前回回上侯府吃饭还给夹菜呢,也就梁大夫能说人擅权弄事瞎折腾。
不过御史台也就这个瞎折腾地儿,若哪日没这些空穴来风,倒也萧条得紧。
【柒拾】
【陆玖】
御史台多少年都个模样儿,老台子搭在皇城善德门进去右手,朱漆大柱子红得发黑,支灰青瓦上头惯来乌鸦嘎嘎胡叫,眼下春日里瞧着还凑合,等入冬雪把周遭绿树花红盖,却能像幢鬼屋似。
到台里搁东西,就着手边洮砚点墨勾几道折子,见梁大夫并不在,问底下人说是为参定安侯案子,梁大夫早上请过皇上就去骁骑营查事儿,状似挺严谨,还叫上几个九府主事道,当是要连营里账也齐清算。
这叫颇有几分着紧,因知道旦查事儿扯到账,就摆明梁大夫要动真格儿。
来骁骑营账自然要扯到大哥督事职上,二来骁骑营将军是沈山山他表哥,若这营里真有什不对付,便是查人查事儿查出来对不上沈山山他爹和爹,梁大夫从账上给捅出什篓子也能绊定安侯府道,到时候定安侯府里供出爹来,钦国公家子跟着就玩儿完。
十七岁参科前从没想过能进得御史台,更没想过还能迁上个中丞。
御史台录新向都从殿试头几名儿选,不是这等草包能肖想得起。
那时候只指望着沈山山能进御史台,那今后爹当真反也好叫他帮着篡改篡改罪证,当判轻些留个性命在就好。于自个儿,十四五岁从东宫病出来那场后,还以为会在国公府里啃爹俸禄岁粮辈子再不会有出息,曾实打实松快高兴过阵儿,岂知到眼下还是得抠着自个儿荷包俸禄紧巴巴过日子,眼见命运是弄人。
皇上从前做太子代政那段儿,虽出东宫,可好歹做年侍读,心里对入仕为官有那点儿感觉,并不喜欢,还暗暗为自己今后打算过。病好成日窝在家里想,说到做官,爹虽也位极人臣还入宫辅政,然他日到头脸上也没个笑,可见是过得不痛快才想造反,换言之做官确凿是个没意思事儿。
想得去警醒大哥,叫他万事多些心眼儿,要避着梁大夫。
梁大夫这人板正,同不样,但自打入班为臣便在御史台,故他再是对瞧不上眼儿,他也是恩师,这关系怎也打不散。
直不大明白他究竟有什同沈山山他爹过不去,这两年找着机会就参定安侯,搞得沈山山还在御史台时候几次三番差点儿同他摔桌子,这情状从沈山山调去京兆司才好些,然现下他消停几月儿竟又搅和上。
头疼。
月儿里同沈山山闹卯后曾同梁大夫吵过次,说他平白无事儿老找定安侯不痛快,问他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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