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忙揪着他问。
他担惊受怕踟蹰好会儿,但心里大半是惦念,好歹跺脚,粗声学着皇上那闲散口气道:“太子爷说,‘这清爷也怪,从前侧殿里头蜜饯儿生虫都舍不得扔,爷这物件儿倒能搁千年万年,却连皮儿都没捂热呢,竟就折腾没’……”
他说完,当场把背脊柱子都给吓冷大半,心里描摹出皇上说这话时淡然模样,真恨不能回走趟将送出物件儿都给要回来奉到他跟前儿跪下。
然人生在世,送出去东西借出去钱拿出去人情,都只得当做泼出去水,求不
因那是皇上头回点戏给,故还清楚记得那是出拜月亭,这戏现今都还常听,只觉时听时新。
常如看皇上,亦是常观常有不同。
皇上知事儿早,又落着是个储君,打小心思也深。这深得是实在,跟这纨绔不样。他不喜欢那些子花花门路,打赏过东西当中,拣出都是绝好物件儿,只怪赏不来,心知是好,却眼见都是死物,记也难记住。
被他惯着见多那些,新鲜劲儿过也都不知珍重,瓶罐金玉搁那儿也就搁那儿,总是层新盖过旧,将国公府小院儿都要塞满,东宫侧殿里更别提,若不清点二,晚上怕得抱着玉罐子枕着金馒头睡,故有些不大好,就只好割爱拿出去随礼。
皇上每每知道,也不大出声儿,只支着额头看看罢。
【玖叁】
赶着亭山夫人生辰前头几天,先翻十六。
终是到走街窜巷儿要被姑娘们叫郎君年纪。
那时候是年尾,人又在宫里,这小娃娃生辰自然没怎大操大办。则家里父兄都忙任上之事老早忘这茬儿,二则也没回去,只往东宫膳房去要碗长寿面吃。
传到皇上耳朵里,他这才知道生在那日,想着作宴不合宫里礼数,便捡个下午空当,从宫中戏班子点几个角儿来唱台子戏给听听。
也问过他是不是在意,在意便不送。
可他却只笑笑,“赏你就是你,怎处置也都是你事儿。”
如此便很安心,宫里祝宴诗会皇亲生辰也挑不来东西。他眼光是好,就指着这些物件儿去送,他既不在意,也不带心疼。
可就在这十六岁生辰过没几日,又赶上宫里哪个娘娘抬位份,便又拿物件儿赶礼,终于皇上身边儿伺候小太监都瞧不过眼。
因着平日记得爹当年要别得罪小人嘱咐,便待下头宫人都好,这小太监同处得不错,就吁吁指点句:“哎,清爷,您这使不得啊。昨儿太子爷临着出猎前来找您,您去给太傅大人请安不在,爷他要走,却见着侧殿牙屏上玉挂又少对儿,瞧着瞧着忽说……”
听戏在宫里容易,然他有这心专程点给,同平日里他拿物件儿赏是大不样,真乐呵几日,阖着东宫上下宫人也道热闹把,大家都称道是托福气。
这称道受得,毕竟若是放着皇上个人,东宫年到头也别想听场戏。
【玖肆】
皇上他嗜好雅致老成,从来都焚香品茗、研棋作画儿,年轻轻儿时候也不爱听戏,觉得吵吵。
却不然,喜欢热闹花哨,他正是知道。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