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叔说不出话来,浑浑噩噩站起来推他:“你……你滚,滚出去议你储!滚出去!”
殿内太监都被这没规矩话吓着,皆跑来拦劝跪下给小皇叔认罪,太医面面相觑句话不敢说,四下着急看着。小皇叔似不信说什,红着眼厉目起来:“稹清,你反?你敢叫滚?你他娘不要命!”
太监拉着护在后头,却还是指着他大骂:“就叫你滚!你不就是想着压错宝可惜!如今有新太子你就不要他!外头荣华富贵多着呢,他要是去也给不你,你要安身立命不如赶紧趁早巴结别人去!”
这话当是扎小皇叔心窝子刀,他愣得突然被推踉跄步撞在床架上,抬头再看向目光中是极盛悲怒,气得脸都在抖,牙关咬死捏紧拳头,几乎立时就要冲上来打。
迎着脸就等着他动手,可他却只是冲上来拧着前襟把往后摔,力道之大,直直将摔到地上去,自己确实死压怒气,扭头不发言地愤愤绕屏打帘儿出去。
【佰肆】
殿外下着夹风雪,大雪粒子打在外头屋檐上声几乎是砸在耳鼓上,几乎叫人觉得出疼来,狂风肆虐凄厉,在东宫回廊折壁上刮出尖利响,似鬼似魔。
皇上醒不过来,怎叫也都不应,昏迷间不住吐几回血,太医几个是急得半点法子没有,只能叫小太监捧铜盏去次次接。中间有回小太监接得慢些,皇上吐血就溢出唇角,殷红刺目地落在床被上,气得脚踢开那太监拿过铜盏自己跪在榻边儿上守着,目不转睛地也哪儿都不去。
当中皇上他母后来过回,想是因居惯后位,便庄重得过分,味矜持着泪,明明是他儿子命悬线,却也能红鼻头句软话不说,只强打着精神吩咐左右用心伺候,说太医医治不好就提头来见,瞥过眼看这侍读端端跪着动不动,竟还能想起夸忠心,要赏。
却是替皇上心寒,连句谢恩话都抖落不出,好似是磕过头,终于她又再被请去正殿。
太监们谢天谢地扶起来,是手脚都在颤,却早不在意,只又捧回铜盏跪在榻边儿守着皇上。
不会儿,外面报传太傅大人带礼部、太常寺诸官求见,爹领着干子人走进来时候,刚接完皇上吐又阵血,见着爹来本是该磕个头,可却也时闷着心口说不出话来,望着他,心里还望他能说些什安抚话。
可爹从来都没同说过什安抚话,他只贯威严仪容,身上银丝鹤褂与乌纱官
她走,小皇叔又进来,颤着指头探过皇上额间,先叫两声太子,皇上自是不应,小皇叔那双嬉笑惯眼睛就红透,突然抖喉咙,叠叠叫他珩儿。
哽咽好阵,他忽冲道:“清爷,他们……叫去议储……过会儿礼部和太常寺来,大约就要给皇侄量身子……你心里,也有个数罢……”
跪在地上晃,堪堪回头望他:“……量身子做什?”
小皇叔无地自容似地抹把脸,垂眼艰难道:“宫里寿衣棺椁之类……从来要提前备下……”
这几字儿仿若霹雷响在头顶,手松,铜盏哐啷落在地上,“……太子他还在呢……他这还没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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