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他也不再问。送来东宫物件儿里偶或有喜欢,他见着合适也赏去六爷宫里几样,便就这挨到行猎劫数熬尽,宫里流言揭过这页儿,日子入夏。
皇上担着差事都稳稳回他手里,他人又忙起来,春汛时候他治下闹出些案子,整个夏天儿都三司六部五寺地不消停,回东宫时候大半累到嫌说句话都费事儿,见着偶或夜里在看书,便时常捏着手坐在书房里头养神,却也没精力再多指教学问。
可秋闱又渐渐近。
在勤学馆打人事儿爹当然第时刻就知道,自然不敢回家。可呆在宫里本该温书,却又因着看大溪落寇不好好儿念学。大概是五月中时候,几回摸出宫去买书没买着,不过想回家歇脚吃个饭,哪知道有回正撞上爹竟然在,先生在他面前又告过不温书状,于是总算没避过,连着那勤学馆打人事儿道挨顿揍,脸上两下,背上两下,顶着脸皮回东宫,恰好皇上从大理寺回来见此景,终于生气问缘故,这才哭笑不得地着人给寻大溪落寇全套来看,给美得喜滋滋儿。
捧着大溪落寇夜读时候,他还叫小太监守着给添灯,好似什大阵仗似。如今想来只是好笑。
【佰拾】
皇六爷腿折得厉害,那回后当真就瘸。
他虽捡条命,然这活在宫里也算憋屈,只因人人背地里指着他都说三道四,大意是怪他害太子爷遭罪,言语上应该还更有甚者。
并不清楚当年流言细软,如今不过是自己作那些口舌中*佞好些年,也遭好些年宫中是非,切切便可以想见,自是有当中不容易处。
六爷原是个挺开朗性子,小两岁,从来爱跟着小皇叔同皇上玩儿,这事儿出后头几天儿还日日来东宫问皇上安,回回都哭,哭得皇上颇心烦,可后来人不大来,皇上又要日日问他怎不来。
不觉间,十年过去,那书里头谁叫什名儿是个都记不住,可这些个琐碎事情却都门门清醒。
还记得这书看完之后再没有借口不念学,也就开始抱上佛脚温起书来,更临到最后月时候,皇上都还推些政事儿来陪念书。东宫里头第遭遇上有人赶考事儿,下头人都觉新鲜,晚上看书入夜,小厨房还给备宵夜,小宫女儿还来给打扇,皇上若在,还能有小太监替捏肩,那日子真同神仙似。
宫上下都挺振奋,大热天儿情绪高涨,连内务府送冰听说,都祝定中解元。
呸,他们尽赶着溜须拍马才是真。这样儿要能中解元,他们叫沈山山那些学监儿里真读书人可怎办?大约得凑钱买几尺绳子挨个儿到西城门外头去挂树枝儿,要不就在礼部院外头撞死也
这又问得心烦起来,小皇叔来时候只好问他,六爷呢?
当时皇上将养着,们在外间儿,小皇叔不想叫他听见,便只下巴往外头扬扬,又指指心口儿,摇头。
便懂。那过后皇上再问起来,就只说是六爷腿疼,不方便来。
皇上虽没说什,可他心里又岂会由着胡说就信。
他生下来就是太子,生下来就住在宫里,这宫里是个什模样,他都明白。他比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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