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从他辗转难眠忧心到他会不会被小皇叔害上热病,又就此推演这热病至不至于就是灾地瘟,进而想起书里讲灾瘟都是会闹死人,忽而此念起,整个人瞬时犹如走水失火,时怕得是心尖子都凉半截儿,再度又想起皇上行猎受伤那夜危急时候交代后事儿模样,那些话立刻道道响起在耳边,直如银丝细线往骨缝皮肉里拉磨,痛是痛来痒更痒,却根本由不得人叫停。
他娘,大约这就是那些酸诗里头老写相思。
不知那些个读书哪儿瞧出这是孟浪缱绻,搁身上简直是场酷刑。只恨不能在背上剖出双肉翅来径直飞去晋中瞧瞧他安生才好回来接着作考,如此惦念着是连饭都快吃不下,看书也勉强,自然就更没心思同沈山山他们道出去玩儿。
不过瞎挨着过罢。
沈山山学念得好,双元及身,大约他家里也该高兴,故这临门佛脚也不逼着他再抱。他闲得隔两日便来瞧瞧被先贤圣人论著折磨得怎样,自个儿却抱本儿花里胡哨修花录在旁边儿笑嘻嘻地看,那小人得志鬼模样儿,气得把手上书看完本儿就砸本儿在他脸上:“你要看就滚回你家里自个儿看,别扰爷清净!”
【佰廿陆】
得春闱榜,也不是就松快。
则殿试就定在四月初八,虽作考之物还是样儿,但总也叫不敢甩尾巴就瞎玩儿。
毕竟殿试是天子亲考百官有目,到时候若字句儿不熟再闹出些个漏笔画破事儿抖落,张脸丢在自个儿身上倒不打紧,却要叫东宫面子上不好看,让爹知道也没好果子吃,故就还要温书。
二则,是得榜后恰接到皇上打晋中传来信儿,颗心又再不能放下。
然书是丢过去本儿他看眼就能背出个二三来,再丢本儿又给讲出个四五六,他娘烦也烦死,整个人直接趴桌上看着他:“沈山山你缺德不缺德?你再不回家去就叫徐顺儿来打你!”
“你忍心啊,稹小公子?况徐顺儿他也打不过啊。”沈山山优哉游哉地捧着杂书,看都没看眼,反倒是仰躺在榻上往里头翻身,拾着修花录书页子道:“家里闹腾,不想回去。”
啐他:“有人追着夸你还嫌吵
信上说,小皇叔没出息,才上路两天儿就害上热病,成天难受得哎哎直叫唤,路闹得皇上直想把他扔半道儿上,故嘱咐小皇叔看顾皇上他是自然没能看顾上,倒都叫皇上看顾他去,到地儿他还软得跟泥似好不起来,半月里统领凿渠治灾事儿就全扛在皇上人肩上,下头诸官还不济事儿,个比个油滑,挑活儿避重就轻,遇事儿互相推诿,出出演着戏。
这封信写到此口气虽还同之前样儿,但眼看着皇上这着墨比之前数倍多起来,也就能知道他心里气得是怎样。
哎,皇上生来没多久就是太子爷,能比肩兄弟从没有,故他心里若装什同底下人也没好说,便总惯闷在心里头。心里头闷多,他夜里就睡不安宁。
东宫总点着宝蟾香,太监几个曾告诉说,那都是为给他宁神。
然他去晋中千百里走得匆匆,也不知宝蟾香带没,若是没有,这神该怎宁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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