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睡字儿,更把他手攥紧往回拉拉,着紧道:“你睡哪儿?”
皇上被拉着往回走步,听这话是终于明白所思为何,便抬手往脑袋上揉揉:“清清,回寝殿去睡,你也歇下吧,别多想。”
可又如何能够不多想?这早已不是宫里面只有二人时候。拉着他再
入夜,侧殿里静,他口吃下去竟听见身后太监宫女儿都轻轻松出口气来。
时再看着皇上,看他只不言不语不四顾地庄重捞着面,忽而只觉眼下鼻尖都酸起来,要十分勉力才能忍得住哭意,更连句他瘦话都责不出来。
那时想,应还是那吊在井里桶子望着他片儿天,然下面井水已经漫过身子装满腔子。想还是那大漠里渴水人在寻寻觅觅地走着,然那大漠也已飘下雨。
最终是说:“爷,你多吃点儿……”
皇上闻言抬起头,拳拳看过眼道:“吃两口得,太晚。”而他大约又见小菜碟子里空,就把他那碟酸瓜丝儿往跟前儿推过来:“味儿大,你喜欢就替也吃罢。”
【佰卌玖】
那晚也就真在东宫里住下,算是多日来所愿得偿。
睡过中午也没吃东西,皇上怕饿,就叫厨房做两碗素面来同道吃。
皇上惯常自律,吃饭定按着时候。从前在东宫时夜里温书饿就老去厨房要吃食,要来饽饽面汤虾云吞,端到皇上跟前儿他倒是不吃,还皱着眉头说这容易积食,吃夜里也睡不好。话是这说,他却也不止,更不听他叨叨,该吃还是吃。
贯这时候他就坐在旁边儿看着吸吸呼呼,偶然还给夹过菜。
当然也就替他吃。
面吃完由人端出去,宫女儿几个开始拾掇细软伺候安歇。由着她们替宽衣,瞥眼却看着皇上正要出去,当即急,散着衣服趿着鞋就追到门口去扯住他袖子。
皇上回头见是,关切问道:“怎?”
只觉夜里暑气都爬到身上化作汗,小风吹脑门儿呼呼地凉,强自镇定地问他:“……你去哪儿?”
他转手徐徐把拉他袖子指头给握,垂眸挺好笑地看着:“还能去哪儿?自然也回去睡。”
记得有回,他边夹菜边盯着摇头叹,说:“稹清啊,你看看你哪儿像个公子,你这模样就像个淮南大水里奔出来逃荒。”
这种话他埋汰太多,嘴里有东西吃听也不气,向只厚着脸皮跟他笑,还把筷子上夹东西往他嘴边儿送:“那是逃来好地儿,爷你也吃吧,好吃。”
这时候他总笑,可人还庄重,也从没吃过送到他嘴边儿东西,故这素面还算他头回儿跟吃夜宵。
那两碗面瞧着素,倒不知里头花多少工夫,现今还能记起来那大骨高汤味儿。口面吃进去都是鱼肉香,弹在牙根儿上老实劲道,叫忍不住边吃边夸好,连着端面来宫女儿都直夸漂亮,叫她闹个大红脸,守在边儿上小太监也笑,就冲皇上咧嘴:“瞧瞧,她还不好意思呢,都说实话。”
皇上坐在旁边儿见真吃得欢,好似是放下什心来,垂眼看跟前儿面碗会儿,总算执起筷,慢慢跟着吃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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