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夫听完,点着沈山山冲道:“听见没?这才是御史台里头该说话。稹三,你万事儿做之前能不能想想清楚?赵家这案子查不好,叫赵太保还留着口气儿怒及御史台上下,你待怎办?们被罢职都靠你家养着?”
耷拉脑袋应,也算得个教训,之后便听梁大夫叫来台上同赵家没干系几个人,倒没说要查赵家,只说要查查北洋商会,便写好搜调令,抬手递出来叫们拿去取商会账册和案底来。
后进来那几人面面相觑时,并不是不知道北洋商会是治在赵老二手下,便实在没有个敢接那搜调令。可过会儿,他们竟个个又看向来,眼神里大有试探期许,好似到这种时候,他们才终于忘平日里只是个瞎溜号儿,也终觉出爹是个太傅有多好。
沈山山见此况,当即就要先抬手取令,倒把他手给按下来,撑着桌把扯过梁大夫那搜调令就揣怀里:“算,去就去。”
【佰
【佰陆柒】
时日搁在年底,溏州案子虽在地方结,可御史台里又堆起年前待批文书,便依旧忙。
本就时常溜号儿,那日因徐顺儿成亲,到点儿也没管手里事儿有多少就又从台里走。台里众人从来当不过是个游手纨绔,只凭着老爹才谋官半职,虽当面没提过,但倒是什眼神儿都扎过后背,于这上头大约早说尽坏话,大半也当是实话,不辩驳。
这些若能叫他们觉出溜号有那些理所应当,便也由着他们。
再回御史台时宫门没关,却也已挺晚,可沈山山和刘侍御几个果然还在,梁大夫也在。当时也楞,只顾上招呼沈山山道儿跟来,便进耳厢就径直跑到梁大夫跟前儿,说赵家大约能查。
梁大夫自然劈头把骂顿,说溏州案查到京城就搁置,台里和刑部人人心知肚明这与赵家定有关联,然眼见着大人大手都不敢碰这烫手芋头,个小侍御史竟还跳起来说查,简直狂妄自大。
听不大服气,说反正都是为要赵太保谢罪,那赵家老二私通禁商搞殊狼国烟丝儿入关,先就着这个把人拿查查不也好?这事儿查出来就铁定扯上叛国,株连到头来都是死,赵家个都跑不。
以为这是变通,梁大夫听来却是歪理。他气得登时点着脑袋就骂:“什叫反正为谢罪?稹三啊稹三!才查多少案子你就想着跳捷径?要治赵太保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罪,你就去抓赵太保尾巴!他儿子罪是他儿子,就算死罪不能死两次,那赵太保要死也得死在他自个儿罪上!——惩者应其罪,罪者应其罚,你刑律都白学?御史台是替朝廷查人不是害人,你少把那套公子哥儿随便心思往台里带!”
原是专程赶回来送大好信儿,没成想却得他这顿痛批,时怄得是心眼儿起火,正气得要跟他顶嘴,沈山山赶忙把往后拉:“稹清,老师说也对,这事儿不能那看。”
瞪着他正要连他起骂,却听他又劝梁大夫说:“老师,稹清那消息若是真,那烟丝儿入关得过多少双手,岂是小线?说不定顺着查还真能牵到赵太保身上,如此若能得些贪墨案铁证,也实在不失为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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