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娃娃十岁,穿着身藕色小锦袍子被沈山山牵出来,手上却捧着个素白麻布撑子,看着怪寒碜。问他拿什,男娃娃说他拿是风筝。
笑话他:“这什破风筝,谁给你扎?多难看啊。”
小男娃娃瞥眼牵着他沈山山,瘪嘴:“表叔叔给扎!从前也见过表叔叔扎大鹞子呢,可好看,但表叔叔不给扎。”
沈山山笑起来,把娃娃往马车上赶:“小破孩子要什大鹞子,这个就成,克俭克勤你没学过?”
男娃娃抱着麻布撑子更
可他那名字,却不是去摘掉。
那时候从大理寺匆匆跑回御史台去,心说礼部统录定然是到,正想定要好好钻研番,好不着痕迹地从中摘除二哥干系,可脚踏入台中,只见着小箱贴礼部封条卷宗放在正堂地上,往桌上四处找那名簿却找不到。
当时半边身子都吓得发凉,双腿定在地上动都动不得,四下茫茫看过圈儿,周遭同僚都在伏案做事,无搭理。
心慌之下,忽有人拍后肩:“稹清,下工,要不踏青去?”
且惊且疑回过头,竟是沈山山挽着唇角冲笑:“你事儿替你拾掇完,咱走吧。”
国公府身上,却立时心怀鬼胎,立时遮遮掩掩,立时无法再坦然说出个查字。
想还是得把二哥摘出来。
【佰柒壹】
案中摘人,则为枉法,瞒而不告,乃是欺君。
名簿压在桌上,直觉手肘撑在桌面儿都似起火,心里也像被实铅灌,又堵又沉,更怕这摘人摘得不好被识破又是怎样惨状,良心并非不受责难,手中其余事务做起来皆是顾此失彼。
愣:“你——替?……名簿你看?二——”
“看,”他淡淡打断,抬手抓过胳膊便将往外带,“礼部统录替你核完,录好人名儿已然交给梁大夫。”
直到路走出御史台去,他才低声说:“你二哥替你摘出来,你就别操心。”
【佰柒贰】
沈山山说起踏青,出宫时就领着去亭山府上接他表哥儿子道,说带着那男娃娃起去玩儿。
那时礼部统录老也等不来,便只好应梁大夫指使去大理寺跑腿儿,先把赵家案文书都送去让大理寺复核。自然想着赶紧回台中等礼部统录,那趟走得是心急如焚,可大理寺那帮子人竟还慢悠悠地耽搁陪着理顺案宗,到再从大理寺出来,竟都快到放工时候。
大理寺复核刑狱案件,各部只求他们个快字,然当年是没赶上好时候。
当年那寺卿,们都叫他弥勒,这人虽有实干,然却太善,不似梁大夫那般肯拉下脸来骂人,以致他部中拖沓文书之人从不臊脸,反怨去催人太慌,这就直接拖累台与刑部工期,二司在朝中怨声载道,梁大夫更是每月雷打不动往御前参他们本儿。后来过年,皇上位子坐稳,终于誊出手来,还真想起要给大理寺换个头头,说既要督工御下,瞧着二哥吏部侍郎做得不错,便平调去作新寺卿。
而二哥善用人事,上任又板肃,大理寺终于风气始改,三司始有和睦。
但这切,若是他当年在那名簿上名字没被摘掉,就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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