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皇上也没让宫人侍卫近身,只自个儿弯腰把抱起来,稳稳大步走完家国公府门前那长长廊子,拢着起坐进照壁后轿子里,终于冷指捧起脸来,声声哄道:“好,不怕,清清……出来,不怕……”
,但身赖肉都喝麻,回去连站都站不住,也不知是窝在家里哪张椅子上,根本只记得阵鸡飞狗跳地吵嚷,便有棍子落在肩上背上,也有巴掌落在脸上头上,面前会儿是大哥挡在身道儿背影,会儿是爹执着条棍儿满脸怒目嗔张,会儿是二哥抓着爹手,望向满眼恨海难填。
睁目闭目间堂中乌影散乱,抱着头滚在地上,只觉浑身痛得欲裂,大约已是将死非死心境,却忽闻外面声高呼:“皇上驾到!”
立时堂上什声儿都没,下刻周边悉悉索索几声,大约家子全都跪下去。这时酒几乎已被打醒,大体听见响动,勉力睁眼睛却什都看不清楚,便想着合该同他们起跪下去也就是,于是抖手缩在地上,勉力磕回头。
但听个人声儿低沉颤抖着冲爹骂:“钦国公,稹太傅……你——你都做什!朕再来晚步你是不是要打死你这儿子?”
听着这话,跟前儿地上便有影子渐近,也终有双手把抱进个宽厚怀里,那刻香气儿庄重地灌进鼻尖子,只他捻着袖角替擦脸那下,就能辨出是水沉香味儿。
皇上近在咫尺看着,目惊怒动容,他替擦过嘴角手在颤,袖口拿开,上面挂着两丝血。
那时满眼看着他,忍很久泪终于在眶里打转,若不是连站着力气都没有,约摸真就要在堂上愤声竭力地向他哭场——可不等眼泪落下,爹已跪在地上沉声说句:“皇上!古法有训——氏族宗亲教子,皇室切忌干涉。老……老臣此乃替江山除孽,替社稷祛瘤,皇上……明鉴。”
皇上手把扶起来,另手振袖指着爹怒斥:“荒谬!氏族教子就能手无轻重?宗亲责骂就可杖杀人命?朕看你是不将王法放在眼里!……钦国公,你给朕听好,这天下如今是朕天下,氏族也是朕臣民,你儿子稹清是朕人,能不能打他不是你说算,是朕说算!朕江山若有孽瘤,更轮不着国公来动手——这江山是朕,社稷也是朕,不是你钦国公!”
说完这话,皇上也没顾上爹还要再劝,只把身瘫软挂在肩上,低头往耳边小心问句:“清清,你……你今儿先跟回去,好不好?”
那刻抓着他袖子如抓着尾吊命山参,连连说:“好,好……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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