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起来,却忽而发觉那日说过每句都讽刺,也忽而明白沈山山为何会笑。
原来向羡慕沈山山人是,却从未觉出,沈山山才是羡慕。
【佰玖贰】
京城临乱,城门早已尽数紧闭。黑水似禁军围堵在街上,行路不畅,又因跑着两家拿人,押解后再从班房回御史台正堂时,就比刘侍御几个晚些,进台里却见他们众人都立在正堂上,不知往里围看着什。
进去瞧,才见着是相爷来。
【佰玖壹】
几年前,借由提刑司买卖刑狱案子混上御史丞时候,实则也颇觉自个儿拿人无情,便不是没忧心过这报应迟早落在自个儿身上,于是曾与沈山山有过这约——说若有朝日国公府终于败落或爹反被抓,那御史台来提人时候,不期望是刘侍御他们来提,也不期望是梁大夫来提,期望是他能来提。
“到时候好歹给单辟马车罢。”这同他笑,说那时候瞧着提刑司张家几兄弟相互恨得都快挠破脸,却还是嫌麻烦,就把他几个塞在架车上,要是搁自个儿身上可受不住,是铁定不想同父兄道儿坐。
那时和沈山山正吃着锅儿,还是在他爱去那家店,周遭也还是闹闹腾腾,看沈山山正帮捞着不知滑哪儿去鲜肚,也不知他是听见没有,便还搁酒盏伸手拉他:“哎哎,爷跟你说话呢,你答不答应?”
这拉把沈山山手晃,好不容易夹住鲜肚又滑,他可算是从锅里抬眼看着道:“你怎知道你爹那事儿成不?你又怎知道不是家先落难?两家绑在起,你家要是落,家就能好?”然他好似想起什,又叹气笑声,“……不过若那事儿真不成,到那天,你后头有皇上,也不定就能眼看着你投狱,说不定尚能保你。要是那时候你还在御史台,倒能指望指望你来提,到时你也给单辟马车罢,甭叫跟爹和下人道儿坐,也受不住。”
御史台虽直属丞相治下,然京官儿大都嫌御史台晦气,相爷便也不常来,有文书与报备事宜也都由常跑腿儿送去给他过目。
这两日实则正是北疆各部
呿他声儿,“山山你个不知足,你爹有什不好?他从来笑笑呵呵,在家时候不多也不逼你做学问,打小别提多羡慕你。你脑瓜比好,你爹平日就算打骂打骂你,也是因对你寄望得高,跟爹比那打得也叫慈父——哎,跟你说,还根本就不能比,爹还想把送去乡下当个收租村汉儿呢,你能想?”
这话也不觉自个儿说什好笑,可沈山山闻言,却笑好长会儿。他笑声音极低,却像是真正地乐,笑过这阵才捏着筷子在锅里接着捞东西,隔着蒸蒸热气儿慢慢同说:“……稹清,那是你见爹时候少,你不明白。”
说完,他伸筷子把捞出各样菜放在盘儿里,似开玩笑道:“说不定爹压根儿就不想生出来。”
“你也就哄吧。”咧嘴冲他笑,“你比好到哪儿去,你家就你个,你爹才不舍不得嫌弃。”
这说着,也就吸呼吃上他给夹东西,还指点他再下些青笋,话头便也由他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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