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愈发恨铁不成钢,执卷税统单子就往脑门儿上砸,恨恨地骂起来:“你啊你,稹老三!你个不长心东西!人都要摁死你,你能不能替台里争口气儿在?他们连御史台人都敢动,当真是目无法纪,也是当治下人都好欺负。凭他们是皇亲国戚又哪般?这事儿只要是皇上让查,那就按着国法来办,你再多说句儿,明儿就收东西滚回家去!”
如此那忧心圣躬声名事儿也就烂在肚里,加之本也没想过要替忠奋侯府求什情,再被梁大夫这骂,是连六爷也都不敢提,翌日只与沈山山路跟在梁大夫后头上朝,果听他捧着笏板儿就参忠奋侯府通杂七杂八事儿,是子孙仗势多占农田、妻妾办宴排场逾制什都有,那遇袭之事虽牵着六爷不好再提,他却也带句忠奋侯御下不利、纵军行凶,条条罪状都有理据,虽都不是杀头大事儿,不是忠奋侯他本人罪过,可言言说出来也叫忠奋侯寸寸白脸皮。
终于当他说完,忠奋侯在武将列里将将膝跪下,大约是正要高叫句冤枉,这时爹却从文官前头先行踱出步,慢慢道:“启禀皇上,臣以为,忠奋侯在朝三十多年,已是高功老臣,其为国镇边、为君分忧之忠骨可鉴,英勇可表,如今治下倘或有差池,也应不是忠奋侯之本意,定是因其年事已高无力多顾,才会有此疏漏,还望皇上体恤其不易。”
忠奋侯原就是因不顾亲贵身份来动这男宠才被查,朝中何人不知?故爹此言落,明着虽像是为忠奋侯求情,可却暗指忠奋侯为官多年却老脸不顾、行事荒诞,更是连家里军中都治不好,眼见就是没用,这无疑是拿忠奋侯自个儿错处扇他耳光,这叫忠奋侯登时怒眉望过来,可嘴唇气得哆哆嗦嗦,却又时吐不出句囫囵话来。
周遭众人交头接耳后面面相觑,自然又都看向,大有看戏架势,而只在梁大夫背后立着,抬首看眼皇上,皇上也望过眼,只沉静如水地接爹话道:“朕知道,太傅心善,是体恤忠奋侯劳苦功高,要为他求情,可宗族有所犯,父兄同其罪,忠奋侯御下不利、教子无方,以致其亲族、治下专权擅行、危乱朝纲,此罪绝不可免。公侯者上尊天命、下应民心,虽享尊荣,这尊荣也源于百姓,故更当为民之所表、民之所依,然忠奋侯族中却因权势就无顾此法,那侯爵之位,朕便该替先皇收回来。”
“礼部、吏部,记下罢。”皇上将右臂支在龙椅扶手上,淡淡目扫视过堂下百官脸,徐徐道,“朕念忠奋侯多年为国为民劳苦功高,便免其与族中诸人投狱之罪,然国法不可罔顾,如今便褫夺其世袭忠奋侯爵位,子孙涉案且在朝为官者皆连降三级、罚俸年,不足者与族中其余亲眷若有沾染,皆按制处以杖责,望其谨记此番,日后绝不再犯。”
古来削爵如砍头,削爵在声名上损毁却比砍头更甚,只因人还活着,到底还得承受。忠奋侯被如此判下,大约也知荣华去不复返,面色早已如摊死灰,可偏偏皇上念在他劳苦还免他家投狱之罪,他便必须颤颤巍巍地拜伏下去叩谢皇恩,那情状可说是非常悲苦。
到下朝他被人搀着出殿去时,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