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三顿止口,在面皮扯起个笑来摆摆手:“嗐,咱这就是闲碎话儿随口说说罢。”
他瞥过眼,向下头人道:“送送稹中丞罢。”
“不劳,你们忙着罢。”也再看过他眼,终于转身出刑部。
谁知前脚刚走至甬道儿上,后脚就跑来个太监叫,气喘吁吁、且惊且慌道:“哎哟,稹中丞!可找着您。”
见他这模样心都提起来:“怎?宫里有事儿?”
收拾床躺下,倒不知何思,只睁眼瞧着外头见亮,就又起身穿戴好入宫,预备先过刑部大院儿去报蔡氏案子,便往禁宫里寻相熟太监去岁羽宫将印拿来。
入宫正当卯时,到刑部便寻主事要张寻人签来填,却不想林老三恰在。年初他爹收拾不成,这御史中丞位置就没能空给他,他家里拾掇来去、大动干戈,最终将原任刑部侍郎劝去萦州做刺史,这才终将他搁在刑部做京官儿。然刑部差都不美,上至侍郎、尚书亦都要出外事,所见者皆凶犯尸首,大约他爹也不乐意,却是想叫他先待着,等朝中有好缺再把他补上去。
此时见,林老三捧着紫砂壶吊眼道:“哟,这寻人理应先报给官府立案啊,稹中丞也是朝中老人儿,怎还不清楚这道理?”
听他这话,那立在跟前儿主事自然不敢去找签儿给,只好道:“林侍郎,官家失人在官府立案,不还得由刑部批下寻人签儿,又何苦多麻烦趟?”
林老三闻言,笑起来盯着:“哦,原来是贵国公府失人哪?啧啧,可怜可叹……但这光想着省事儿可不能够啊。稹中丞,咱也是朝廷命官,还是得按规矩办事儿罢。”
太监急急喘过两口大气儿道:“稹中丞,昨儿——昨儿夜里落钥前,小王爷又回宫里来,跪在尚书房外头替沈家求情,皇上动怒——竟,竟将小王爷给圈去东门夹道儿!皇上自个儿也气得夜里都没安歇,今早上起也不用膳,还摔个茶碗儿。这下去可不能行哪,师父就叫来请您去劝劝呢,没成想在宫外头跟您赶个前后脚。”
闻言惊
慢慢袖起手来:“是是是,林侍郎这话很是在理儿。御史台这厢积各地案子也多,搁不开手脚是有,既林侍郎也说按规矩,那刑部政绩考核事儿……也就便宜往后排排,总归政绩也没百姓重要不是?”
说完转身往外走,果听林老三向左右道,“还不赶紧留留稹中丞,瞧这两句儿场面话说,怎还就认真。”
旁主事连忙请回身,扭转头冲林老三笑笑:“这不许久没见,也同林侍郎开个玩笑,林侍郎毋怪。”
主事这才送签来叫填下,填罢搁笔,过林老三身道儿要走,他望眼签上写人名儿,竟眼带三分戏谑望向,满是然地走来步,压低声儿道:“稹三啊稹三,你钦国公府还能得意多少时候啊?外头事儿那大,且不说你爹同沈府亲近着,单只说你同定安侯那儿子就打小穿裤衩儿,你们能不知道?眼看皇上这——”
“林侍郎这是要妄议朝政啊,还是要私度圣意?”看着他,“正好这就去部院儿点卯,林侍郎先与知会声,以免到时写错,太师又该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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