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完他撒丫子就往外跑,剩立在院儿里徒握手三品印信,是久久回不过神,还是徐顺儿惊呼声往外头追才想起这娃
可但凡世间物件儿若好,俱是好在人情,若人都不在,拿纸空诏又得何用?
他这人清醒辈子,如今又真是糊涂。
然眼见这道理同他是多少年说不通,便只把那九龙锦随手塞在书架上,只当再不去管。
【贰拾】
冬月渐尽,朝中又起几度大事儿,当中件便是骁骑营军中卖职事儿被人捅漏,终于是将英国公家子送到御史台来,恰赶在梁大夫如期致仕前给他做最后道功绩,尚算是圆满。之后年节方过,圣旨就传来宅子,还当真指为御史大夫。
【拾玖】
日子入冬后,京中已离不得阵阵大雪。去岁皇上安栽红梅终待发花枝,雪停时候徐顺儿总烧茶给驱寒,便常捧茶坐在院儿里,看看从尚书房匀来池子锦鲤。
夜里皇上吃过饭临走,忽从袖中掏条卷轴递在手里。
偎在狐裘里头展卷看,只见卷中未写字儿,可衬布却是圣旨诏书专用九龙锦,时惊得连忙把卷轴推还给他,登时气得要命:“你给个空诏做什?不要。”
皇上却把那卷轴再放回手里,只说让留着当个保全,今后待他百年,若知道有这物,便走也能走得心安些。
带着圣旨去礼部换三品官补褂,左右收拾再去台里打过头,从宫里回宅来却正遇上嫡侄子来同请安。
这娃娃见年是养在爹跟前儿,宝贝得跟什似,如今长到五岁多也没被爹说过句重话,来这儿时下人但凡眼尖便都知宠溺,早惯得他哪儿都敢疯跑,故进前院儿就见他蹲在水池边儿上,竟笑张糊泥小脸儿,正捞池里两尾锦鲤出来荡着玩儿。
这气得拧眉头就把他揪起来骂,顺也把满院子下人都骂顿,连徐顺儿都没逃得掉。
嫡侄子见发火,开先还为着锦鲤事儿有些畏畏缩缩,可听着骂下人他却起些脾气,竟跳起来挣脱手就嚷嚷:“小叔你是大官儿啦,你又不同玩儿,他们同玩儿你为什骂他们?不就是俩鱼儿,叫爷爷赔给你就是!你连名字都不稀得叫,你才配不上教训!”
说到这儿这娃娃还气红脸,竟有板有眼跟大呼大叫道:“叫逸儿,是逸儿啊!小叔你要是不叫名儿,以后你官儿再大都不跟你讲话!”
“活着事儿都没折腾清楚呢,你还想着要走?”把将卷轴摔在桌上瞪他,这事儿闹起来也该是不依不饶,“你怎就知道能活得比你久?怎活?你要怎活?”
皇上见是真生上气,也就不再将什道理说下去,不过哄道:“那你要现在使也成,总归都赏你。”
使就使,他还当舍不得?起身就要去拿笔,皇上见状忙拉住:“真写?你写什?”
道:“自是写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让福禄楼每天儿给这儿送两只板鸭来,钦此。”
这话本是想逗他笑过就免却这桩,可皇上听果真笑得不得,却再未将那空诏收回,翌日只着个御厨来给做板鸭吃,也差人带来句话,是劝将那好物件儿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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