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吗?现在刚好卯时。”孟雪里分给他块桃花糕。
虞绮疏边吃边想,还说上课,果然是来看日出。
“这里不叫观景台吧?”
孟雪里含糊地说:“就叫观景台,道侣搞得。他削剑。”
虞绮疏闭眼想象画面,云海间道剑光,地动山摇,巨石崩落,山顶被移平。忍不住打个寒颤。
小鼠从他胸前衣襟探出脑袋,微眯着眼,享受晨风吹毛。路过桃林时,虞绮疏将金钱鼠放下:“回家去吧。”
小鼠蹭蹭他指尖,转头跑进花海,溜烟没影。
观景台在山顶。长春峰最高处,高而不寒。
当他登上最后层石阶,无所遮蔽苍穹骤然闯进眼帘。他看见头顶淡淡光晕,像只倒扣琉璃巨碗,是‘万古长春阵’运行时微光。
云海翻涌,寒山数峰白雪覆盖,峰顶时隐时现,像柄柄出鞘利剑,寒光凛凛。
人鼠大眼瞪小眼。
金钱鼠被孟雪里养在桃花林里,窝七只。它们以树下落花为食,极通人性,温顺而喜洁净。
虞绮疏想,或许是结伴来溪边梳毛洗漱,这只掉队,又不知怎,钻进他被窝里。所幸他睡相端正,没有来回翻身习惯。
虞绮疏将小鼠举起来:“你好漂亮,是白色。”
金钱鼠惊慌扑腾:“吱吱吱?”
在长春峰徐徐晚风中,孟雪里带两个徒弟选住处。
大弟子霁霄住在他隔壁院子,仅仅墙之隔。孟雪里边欣慰地想,小孩还挺粘人,看来已经承认、接纳。
边又略感为难,要不然两院之间设套阻绝阵法?修行者五感敏锐,有点动静彼此都能知晓,岂不尴尬。
倒无所谓,什世面没见过,只怕孩子脸皮薄。
二弟子虞绮疏住在桃林之外、临溪小阁楼上。
霁霄带孟雪里回长春峰那天,孟雪
俯仰天地,万物豁然开朗。
所谓‘观景台’,原来不是方石台、或座面朝云海亭阁。
整个长春峰山顶,都是片极开阔、平坦草甸。虞绮疏估计,大到能跑马。
“你来。”孟雪里坐在柔软草甸上,手捧布袋吃点心,发间沾着潮湿雾气。
虞绮疏才回过神,惊道:“你不是吧,这早,风露立中宵啊?”
虞绮疏看眼未明天光,笑道:“知道,你是来叫起床。”
寒山气候干冷,被窝又暖和舒服,起床全凭爆发力。他在论法堂时早晨贪眠,所以时常旷晨读。
谁知来到长春峰第个早晨,好似重回南方故土,未过卯时便清醒。
朝阳未升,墨蓝色天空月影西挂,白茫茫晨雾在山林间浮动,虞绮疏拾阶而上。
长春峰道路都是这样,虽曲折却不陡峭,移步换景,仿佛经过精心设计,又合乎自然造化之美。
他听孟雪里说,这里距离剑尊打坐闭关静室最近,希望能沾点仙气。
这天心情大起大落,确实令人略感疲惫。树影婆娑映在西窗前,他便伴着溶溶月色、潺潺溪水声入眠。
不知睡多久,耳畔忽然响起窸窸窣窣声音,虞绮疏懵懂睁开眼,只觉颈边微痒,下意识伸手去挠,却抓到毛茸茸东西。
他个激灵吓醒。
手心竟是只金钱鼠,茶盏大小,又轻又软团,皮毛柔顺光滑,灰白相间纹路,圆圆黑亮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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