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本以为于燃在听到夸奖后会沾沾自喜，没想到他在这方面意外谦虚。
“那你想画哪种呢？”
“嗯……《OnePiece》那种。”
“没看过。”
“就是《海贼王》啦！你怎
连它本名都不知道！”
“百度说，这是画画最厉害
学校。”
楚眠想起于燃今天画石膏几何体，问他：“你不是说你没有学过？”
“确实没正规学过，不过以前
师父教过。”于燃说，“他说画画是熟能生巧事，让多练习，而且网上教学视频也很多，高三之前没必要去画室。”
楚眠转脸看
他
眼，“要当插画师吗？”
“想当漫画家。”
于燃知道像医学、金融之类专业需要很高成绩，因此当然能理解楚眠每天争分夺秒学习原因，“那大学想考哪里呢？”
“北京协和医学院。”
“没听过欸，是最厉害吧？”
“到今年为止，大概是吧，也许2015年就变。”
“就知道。”于燃笑起来，“你肯定要去考最厉害。”
吗？”
“暂时还没有，但这肯定不是罕见病。”
楚眠语气十分笃定，“在国外‘发作性睡病’很常见，但是在国内，确诊人非常少，没有谁会因为睡觉多就去医院。大家看到这种人只会觉得奇怪，觉得这人很懒，觉得他做什事都敷衍。”
顿顿，他继续说：“差不多每两千人里就有个，这个数据比真正罕见病高很多，更何况这还只是国内确诊人数，大部分患者其实都在浑然不知情况下——”
楚眠声音戛然而止，喉结上下滚动着。他感觉到自己情绪在波动，因此不太想把话说完。
“哦。”
于燃提及自己喜欢东西时，眼里总是闪闪发光
楚眠之前听姑姑讲过，国内漫画环境非常狭隘，以此为职业可能性微乎其微，大部分都是转型插画或设计。他刚想这告诉于燃，但嘴张开又马上忍住。
正如于燃信任他样，他也不想说任何让于燃扫兴话。
思索过后，他认真地告诉于燃：“你素描很好，比正经学过好。”
“没有吧，觉得很差。”
于燃虽这说，眼里光彩却丝毫没减弱，“但这也没关系，总有天会进步到很厉害程度。”
楚眠垂头，嘴角扬扬。
在于燃面前谈论自己目标，会轻而易举地得到对方肯定，因为于燃对高考分数基本没概念，他不会知道对于个发作性睡病患者来说，想达到高目标是件多困难事。
但即使是在无知情况下，楚眠也很愿意听到于燃对他信任。
“真巧啊，也想考北京学校。”于燃惬意地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灰沉沉夜空，“中央美院你知道吗？”
“知道。”楚眠回答，他记得姑姑就是那里毕业。
大部分患者其实都在浑然不知情况下——
埋怨自己，怪罪自己，搞不懂自己。
眼睁睁看着成绩退步、把最简单事情搞砸、接受旁人冷眼嘲笑、和亲朋好友争执不下……那多“同类人”都有着相似经历，他们原本美好生活都被睡梦点点割据碾碎，在白天蜷缩，在夜晚寂寞。
——可明明不是们错。
“所以，想当医生。”安静夜里，楚眠又重复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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