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位云侍君,确很不样。
不是忸怩作态虚伪,也没有矫揉造作掩饰,他不由便回想起这位小侍君年纪,十九?也许是二十,若在宫外,他不过方要弱冠,云家人将他保护得那样好,还未将少年人天真浪漫心性磨去,可偏偏他要入宫。
这宫中,哪有人能得善终。
叶阳见封栾心情渐好,总算放心,可楚怜竟还未来,他心中觉得有些奇怪,觉得自己也不好在此处多留,只好左右张望,寻个快些开溜将主场留给男女主办法。
他举止有异,封栾不免开口询问:“你在看什?”
叶阳却已转身走回去。
封栾没有赶他走,他便声不吭站在封栾身边,待祭品白烛都已经摆好,康宁将火盆架在封栾面前,封栾这才缓缓从袖中取出他写表文,靠着康宁递过来火折子点燃,放进那火盆里。
火舌卷表文上字迹,叶阳匆匆瞥,隐见上头写先妣柳氏等字,封栾确实是在祭奠他母妃,眼前此景,叶阳言辞匮乏,不知还能如何出声安慰,只好看着封栾点点将那些纸钱放入火盆中去,方将声调提高些许,道:“太妃若泉下有知,想来也是会自豪。”
封栾方侧目看他,问:“自豪?”
“有子如此,有盛世江山如此。”叶阳道,“如何能不自豪?”
封栾今日情绪低落,显然并没有与他开玩笑心情。
他只是冷冷看叶阳眼,便将那竹篮交给康宁,令他将东西布置妥当。
他没有给叶阳指路,却也不曾令他留下,叶阳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好半晌才硬着头皮开口,小声问:“皇上,臣……该往哪走?”
封栾仍是不发言,反倒是康宁偷偷为他指路,打着手势令他快些离开。
叶阳也知道自己该快些离开此处,他不能也不该牵扯到封栾感情之中,反正待会儿楚怜会过来安慰封栾,他本就是切局外人,这切都与他没有什关系。
叶阳硬着头皮往下胡扯,道:“皇上,臣未入宫前,曾与游方高人
封栾却轻嗤声,似是自嘲讥讽,他并不认可叶阳话,可却也不曾开口解释。自豪?他不免回想这些年自己所为,这两字,显是与他站不上边。
叶阳忽而抬手揽住封栾肩,继而顺势抱抱封栾,用力拍拍他背,换回封栾个讶异万分眼神,他却浑然不觉,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封栾回敬:“你很不会安慰人。”
青烟裹挟碎纸灰飞散,叶阳松开封栾肩,见封栾神色略有好转,只是眼角微红,他方咳嗽几声,故意道:“这风咋回事啊,烟老大,呛眼睛。”
封栾微微抿唇,像是与他笑笑,也答:“是,有些迷眼。”
晚鹃拉着他胳膊,她害怕封栾,战战兢兢要往康宁所指路上走,可叶阳回首,看封栾低垂眉眼,望着荒草青砖上那点白烛微明,他心中好似忽而咯噔响声。
不行。
叶阳顿住脚步。
他可是连十八/九岁小姑娘蹲在路边嗷嗷哭都遭不住人,这二十好几小伙虽然没哭,可他看封栾这幅表情,实在有些不得劲,他只能深深叹口气,方将胳膊从晚鹃手中抽出来,与晚鹃道:“你先回去吧。”
晚鹃打个哆嗦:“这……这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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