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绛忽然抬头看他,面色沉静:“你到底听没听懂意思?”
程千仞沉默片刻:“如果小流生来像样,武脉不通,天赋不足,也有许多办法让他平安长大,成家立业。但现在对他而言,只有衣食无忧是不够。难道因为他哥哥是个普通人,他天赋就要被埋没,辈子当个碌碌无为庸人?”
顾雪绛却不肯让他逃避:“从前有个朋友,父母都是半步大乘修行者。打娘胎里就有精血喂养,出生后十二条主脉中尚有条白璧微瑕,他八岁洗脉,十岁便入炼气五层,万中无。如今大陆上灵气凋敝,几乎不可能存在生来即武脉纯净人。你现在还觉得逐流正常吗?他不是你亲弟弟吧?你知道他来路吗?”
程千仞扑上去就是拳:“你这个小没良心,弟给你做年饭,都喂到狗肚子里,你居然说
懂事程逐流起身回屋,关门之前,他听见哥哥叹息。
热闹散去,院里只剩下两个人。程千仞看着顾雪绛去井边打水,突然想起第次见到这人时候。
那时顾公子锦衣玉带青骢马,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人端茶递水布菜,人捶背敲肩捏腿,往城南花街站,所有姑娘都上赶着为他打扇。别说洗碗,鱼刺都不会挑。基本上是个生活不能自理半残。
即使后来他花光钱,小厮也跑,来程千仞家搭伙吃饭,还是自带套碗筷,把饭菜分出来,饭前饭后都要以茶漱口。天热带扇子,天凉就带着铺凳子毛毡,洗个碗像是要他命,好几次让徐冉露出‘此人多半有病’眼神。
然而才年光景,就成如今这幅样子,鬼知道他身上发生什。
不疑惑为什个没有修为、主修‘博物志’人会如此精通修行上事,讲比学院先生还生动易懂,或者她也想过,只是从来不问。
她突然又想到什,霍然站起身向外走。
程千仞喊道:“你去哪?今天轮你洗碗啊。”
“今天初,该去收保护费。让顾二先替,明天洗。”
顾雪绛很不想答应,奈何徐冉收来保护费是他们几个主要共用收入,只得认命摆摆手:“去吧去吧徐老大。”
大木盆里盛着淘米水,顾雪绛坐在矮凳上拿丝瓜藤洗碗,眼也不抬。
“知道你想问什。逐流武脉已经探过,紫府开阔,十二条主脉、三十六条辅脉接近绝对纯净。别说南渊学院,就是皇城里被天材地宝养着王孙公子,七大宗门里千挑万选内门弟子,都未必有他资质好。”
皇都世家和大宗门怎样,程千仞没见识过,但他相信顾雪绛见识:“你原先说他根骨好,以为只是般好,原来竟然好到这种地步?”
顾雪绛切声,“不然你以为,凭本公子自恋程度,会夸别人好?”
“小流今年九岁,世家宗门孩子九、十岁就开始引气入体。不能再拖……”
分钱难死英雄汉,浪荡公子卷起袖子,利落收拾碗筷。
程千仞拍拍程逐流发顶:“下次要是回来晚,你定要先吃。正在长身体,饭要按点吃。”
孩童看似很乖巧应声:“哥,知道。”
可是程千仞清楚,下次逐流还是会等他。这点说多少遍都不改。
“好,快去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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