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历学府三年喜怒哀乐。从勤学殿里忐忑不安入学初试,到放歌纵酒兰台
他走过演武场,少年们板眼练剑,面庞稚嫩,神色坚毅。汗水顺着额头没入衣领。
他站在思辨堂门外,堂里两派学子正争执不下,脸红脖子粗怒视对方。
他望着藏书楼里来去匆匆,从窗前晃而过身影。步履踏实,抱着厚厚宗卷与书简。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他想起‘思辨说’与‘剑法初探’这两门课,自己也曾选过,教习先生出名严厉苛刻。
“是也不是。先生辈分很高,所以天下间无论何等身份显赫者,都需称声‘先生’。但先生又胸怀宽广,无论哪般贫贱低微,都可称声‘先生’。长久这样下来,姓名反倒不重要。毕竟在先生看来,天地众生,视同仁。”
众生平等?殷璧越微微笑。这倒显得这位掌院是位真正圣人。
可是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既是蝼蚁,自然平等。
他面上沉静如水,跟着小童绕过藏书楼,向僻静学府深处走去。
修行入门,诸子百家,宇宙洪荒,朝堂心术。
掌院先生曾说,“问道有先后,却没有优劣。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这便是学府宗旨。
领路小童又转过扇拱门,笑道,“师兄结业已有些年头,可还记得这里路?”
殷璧越道,“三年走过千万次,自是记得。只是说来惭愧,学府弟子出身,却不知掌院先生名讳。”
学生都在学舍里听教习先生授课。
偌大主道与大殿便显得愈发空荡。
过勤学殿,眼前道路蓦然繁杂起来,既有回廊蜿蜒曲折,也有青砖长径四通八达。
殷璧越走在原身走过无数遍路上。
三人合抱刺槐亭亭如盖,青藤爬满四层藏书楼,远远望去片青翠。间间学舍门前廊柱,朱漆已有些斑驳,露出本来暗沉色彩。
他想起刚入学时,旁人议论说,‘年纪这小啊能结业’,最后看着他荣登榜首。
他想起无数个挑灯夜读晚上,早起练剑清晨,登楼远望黄昏。
殷璧越从来不是天资最好天才,但殷璧越比每个天才都勤勉。
记忆如洪水般涌来,往日幕幕在他眼前飞逝而过。
世事场大梦。
忽而个转弯,他落后步,再看时,小童身影竟凭空消失。
殷璧越也不慌。闲庭信步向前走去。
因为整座学府,都是先生私人领域。
在这里,花叶,鸟兽动静都尽在掌握,瞒不过先生眼。
那他迷路,也应在先生眼中。
他以为这小童是掌院侍童,总能知道个先生姓氏。这样自己稍后见掌院,也方便称呼。
不料小童却道,“先生名讳,还真没人知道,想,或许先生自己也不记得。”
殷璧越有些诧异,“就像世人不敢直呼剑圣名讳,所以时间久,倒真不记得名字?”
但他观这童子神色天真,性格活泼,可见先生待身边人定是温和。至少表面如此。
小童纠结鼓起包子脸,
风里带着草木清香,吹来琅琅读书声。
这里切熟悉又陌生。
澜渊学府教什?
澜渊学府什都教。
书法绘画,九章算术,骈文骊句,音律曲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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