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是与全世界都和解,鸽子怎说,他就怎听着,没关系。
连赐眨巴下眼睛笑笑,他走到江鸽子面前拿起桌子上茶壶,转身就去后厨。
见连赐走,江鸽子这才抿烟头,对跪在下面何明川他们说:“咱,万根儿线头,先,就先说那个……哦,晓静事儿吧……”
就先从这儿,开始吧。
看着刘升钊跑出去,江鸽子这才回头对连赐说:“做主,你没意见吧?”
连赐笑着摇摇头,其实,他心里是不会怪罪,他甚至是感激。
假如没有当初那场没有尊严打劫,他也是走投无路。
那时候他心眼小,不懂得放过自己,更不懂人间疾苦,就只觉着众目睽睽之下,挨巴掌就得去死。
现在再想想,这三条老巷子,满大街壮丁爷们,为孩子前程,家里日子,又有谁脊梁就是直?
他以前也就想家时候,也会抽几口。
他想,是谁呢?怎在这里呢?
谁又规定要来这里,就必须面对这人间卑鄙,丑恶,龌龊?
凭什啊?
是呀,凭什啊?
,甭管是开门,入库,甚至是送货,有个算个,谁也甭觉着自己冤枉。
到时候,起死球,杆子爷,这十里老街是您,街坊也是您,您老看着办!
有个算个,顶这大罪,这小,谁也甭想跑,咱们就都挨个跳进这黑池子,大家起交这十倍税率,受这人间煎熬去吧!!
谁叫……们都起倒霉呢!
杆子爷?
这人,没看到不如自己,就总觉着自己最悲哀。
他现在不悲哀。
他真心诚意感谢。
如果不是这三个人,他现今尸体怕是也已经凉。
天地那大,没这场打劫,就没有连赐重生,也没有江鸽子这片屋檐容他,暖他。
他看看黄伯伯,又看看下面这些人,最后再看看这张恶心脸。
半支烟下去,他终于说:“你先去追回东西,然后……滚蛋!”
带着你卑鄙无耻,滚出老三巷!
刘升钊肩膀下软下来,他当下跪下,给江鸽子使劲磕几个响头,脑门上满是血又站起来,又给连赐磕三个响。
搬家就搬家,不在老三巷还有别地方,好歹家里铺子算是保住。
起死可都是你老街坊,这个事儿,你是扛,还是不扛?
这人真坏!
你还拿他没办法。
江鸽子安安静静坐在哪儿,好半天,他伸手从边几台抽屉里,取出包香烟打开封儿,又寻火柴点上。
这是他第次对着人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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