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棠揶揄对方:“你丫不是很能打,你不是海淀大院以敌六!”
段红宇垂头丧气:“虎落平阳被几条狗追!”
贺少棠由衷说句:“你也老大不小人,该长长心!以后别混闹,去部队历练历练。”
段红宇挖苦道:“你都被人民军队折磨历练成这副德性,还是拉倒吧。”
也是离别伤感,就好像鸟将离巢,对西沟这蛮荒地方竟也生出丝惆怅,对故旧之交也生出怜悯。贺少棠迎着夕阳,橘红色霞光在半边脸镀上金色光彩,脸庞线条蓦然柔和,挺好看,比三年前刚穿上军装时,更显成熟稳重,很有男人味儿。段红宇盯着这人看许久,眉眼流气之间突然柔软:“少棠……问你句话,你可要老
段红宇费力跩几步,走上跟前:“哥们儿都听说啦,你也要回北京,调到你小舅舅那儿当官?咱俩前后脚起走啊,终归还要条路!”
少棠不置可否。他舅跟他谈过,是念军校进总参,还是去军区基层,还没个准谱。
段红宇笑容里夹杂丝苦意、不忿、不甘心:“贺少棠,咱俩认识这多年,你可真忍心!”
“你这人心最硬!”
“眼瞧着折条腿,你不管,混蛋。”
孟小北心里有小九九,他小干爹那边儿也没过消停日子。
贺少棠决定调回北京,也不完全因为他干儿子孟小北,没听说过老子追随儿子走。
他小舅贺诚打过好几趟长途电话,在电话里找他谈人生理想,谈出路前程。贺诚那个人,既开明又精明,很会揣摩年轻人心,具体也不知怎威逼利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之少棠最后屈服。
他这年纪,站在人生岔路口上,他早晚要挪窝,也不能在西沟混吃混黑辈子。就连孟建民都知道给儿子寻出路找个奔头,少棠自己也懂人事。
少棠临回北京前个月,村头玉米地旁边,再次遇见他老熟人段红宇。
“那天都看见,你护着个孩子跑,那孩子忑是你亲爹啊,他是你祖宗啊,你跟抱祖宗牌位似死抱着那小子?!”
段红宇心里计较甚至都不是自己折条腿,他反正回北京照样是海淀军区小霸王,他怕过谁?
他在乎是他出事那天,被群人拿大刀片子追砍,他眼瞅少棠从他身边不远处杀开条血路,却不是飞身英雄救“美”来搭救他这个倒霉蛋,是奋不顾身救别人去!
少棠口气带嘲:“真对不住啊,那天……真没想到你能受这重伤。”
段红宇撇嘴:“哼,你不是没想到,你是没长那心。”
段红宇仍梳头朝天刺着不服帖黑发,帅气张脸,透着洗脱不掉浑赖稚气,邪帅邪帅劲儿。
少棠皱眉瞧,红宇单手撑只拐,挺帅个少爷,不幸条腿瘸掉!
这人终归因为去年夏天那场工农武斗,被群村民用大砍刀把腿砍伤,当时送到县城医院治腿。小地方手术条件有限,耽误,从此走路不太利索。厂里职工背地都说,活该,闹腾呗,报应!这回成只瘸腿公鸡,三条腿就他妈剩两条腿,看这厮还能怎祸害!
段红宇歪着脖冷笑:“少棠,咱哥们儿好久没见。”
少棠点点头,递过颗烟,对方落魄,心里也怪不落忍,毕竟从小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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