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并排走着，到楼下没人
地方蹲着亲热聊天，像是多年养成默契。
孟小北
路跟少棠讲家里摊乐事，绘声绘色，活灵活现。
少棠问：“你们家那两间房，七八口人，你们晚上怎
睡？”
孟小北说：“挤着睡呗！
爷爷奶奶睡大屋那床，跟二姑三姑小姑还有二姑那孩子睡小屋床。”
五个人挤床？
奶奶摇头：“跟哪个学得！没规矩！”
孟小北从饭碗沿儿上飞起道眼色，瞄向他干爹：还能是跟哪个学。
贺少棠也埋头扒面条，不好意思说。他平时经常端个大海碗，碗里摞两个馍馍，猫腰蹲在哨所门口吃。
二姑边吃边说：“听哥说
，咱家小北就是特皮，昨晚上楼下玩儿，把哪个地漏大铁门给撬开掀开。那铁门打出生时候就在那儿，孟小北头天来就把那玩意儿给撬开！”
“这才来几天，全楼孩子全都认识他，每天傍晚楼下群男孩等他，问孟小北什时候下来带他们玩儿？！”
着天，拎锅铲骂着二闺女二姑爷，还顺手炒出几个菜，蒸锅小枣发糕，煮出盆香喷喷面卤。
贺少棠是座上客，孟奶奶对少棠印象特好，特别亲，桌上不停招呼：“勺烫啊，吃这个，鸡蛋炒蛤蜊！”
又给大宝贝儿夹菜：“碑碑——吃菜！”
孟小北嘴里塞满：“嗯，奶奶不叫碑碑。”
桌子青岛风味家常菜，打卤面里还搁泡发蛏子，特别鲜。这是孟奶奶山东老家亲戚给寄来海货，二厂合作社里不卖这些。
少棠皱眉，想笑却又觉着不可思议……
当事人反而不以为然，孟小北摆头：“这算什啊，谁家都这样！干爹告诉你，你知道咱们原来西沟申大伟吧，那个小胖子！”
少棠点头，知道，那是孟小北发小、好哥们儿，跟小北前后脚也被家长送回北京。
小北幸灾乐祸地描绘：“还好们家人都比较苗条，申大伟才可怜呢，他们家都是大胖子，他妈妈和姑姑个赛个胖！他说他夜里起来撒尿，回去之后看，床上就没他地方，坨坨肉，连墙角都占满，他还要把他姑姑们全都喊醒，重新排队
“晚上睡觉还特不老实，睡中间他往两边儿乱蹬，睡边上他直接滚地下，还老挤！”
姑姑们七嘴八舌，孟奶奶不爱听，回句：“嫌挤？嫌挤你回你自个儿家睡去，你们家不是两口子张床！俺大孙子来没地儿睡你说咋办？谁让你偏要来？！”
二姑于是低头不说话。
孟奶奶心眼儿里还是最疼她儿子和孙子，儿子不在跟前，眼前让她有念想就是小北，嘴上数落孩子，其实心里可宝贝着，最是刀子嘴豆腐心。孟建民等于才是他们孟家颗独苗，孟小北可是长房长孙！至于闺女，都是给别人家养！
那天吃完饭，少棠跟孟奶奶说下楼抽根烟，然后给小北打个小眼色……
孟小北吃饭都不老实。他表妹是乖乖做凳子上，孟小北这个给人当哥，是猴在椅子上，他蹲着吃！
奶奶咂嘴：“你咋坐没坐相？坐好！”
孟小北耷拉着小眼皮，蹲着端起面碗：“这样吃舒服。”
奶奶说：“你胃窝着，你能吃得下？”
孟小北说：“不窝着就吃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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