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
杯，这杯敬全家！”
少棠是从那边儿带来好酒，“蒙古王”，还有内蒙特产山羊奶酪，奶茶粉，两件特高档
羊绒衫，大号给孟家老爷子，小号给孟小北。
暖气烧得很热，少棠脱下军服，屋子荡漾暖意。孟小北就坐干爹下首，闷头吃菜，话极少，问句答句。
反倒是他干爹稳得住，席间聊这些年在内蒙当兵经历，大兴安岭老林子里执行任务各种趣事。吃饭这工夫不断有串门拜年亲戚邻居，每进来拨人，少棠定是各方瞩目焦点，恨不得要将前前后后经历对每人都讲遍，大碗大碗喝酒，神情明亮爽快。
孟小北坐得太近，不方便抬头看，只用眼角余光，偷瞥少棠鬓角、耳朵、衣领，甚至暗暗凝视对方胸膛缓慢起伏节奏……
少棠说：“都十五
，再长就比
高。”
孟奶奶说：“俺们家碑碑可棒，上重点学校！在学校还是文艺宣传队骨干，还是广播站主持人什
呢！”
孟小北耳朵根有点儿红，埋怨道：“奶——奶！们那个不叫文艺宣传队……们叫社团……”
少棠注视干儿子，眼中带笑：“都知道，他平时老给写信，有什好事儿都在信里跟嘚瑟。”
孟奶奶高兴，就话特多，因为耳朵渐渐背，嗓门愈发洪亮：“碑碑，瞅你干爹这个肩章！这个军装！多帅气！多俊啊！”
贺少棠回来北京,就在这年大年三十中午,提着年货上门，给孟家人个惊喜感动。
家中，孟奶奶激动得,人老愈发念旧情，眼里闪泪花,大巴掌用力拍着少棠后背：“勺烫啊,你说你,早几天就回来,咋今天才来看俺咧？！”
少棠说：“本来还考虑,年三十来叨扰,不太合适，是不是应该初二再来？”
孟奶奶：“你想啥时候，随时都来！”
少棠开玩笑：“按你们山东人习俗，不是说初二回娘家吗？您这儿不是娘家，您说是不是该初二来！”
可能是分开时间太久，这四年，又是孟小北生理和心理产生质飞跃发育时期，很多感觉，完全就
“碑碑你说是不是！”
“你说你干爹俊不俊？！”
周围人毫无察觉，全家高声寒暄。唯独孟小北沉默，低头紧抿嘴角，憋着不说话……尼玛，简直太俊，眼都闪瞎。
大年三十，依山东人风俗，最重视亲情传统，应该是儿子与父母住在起过年。孟家三个女儿都成家，陪公婆过年呢，儿子又不在，少棠在酒桌上自然而然替代孟建民位置，坐在孟小北爷爷身边，陪老爷子喝酒。
少棠举杯站起来，说，“替大哥敬咱爸咱妈杯酒。”
孟奶奶高兴：“你是俺儿子，这就是你家你不是回娘家！俺瞅不见孟建民，瞅见你就跟瞅见他似！”
少棠被老太太巴掌都拍疼，笑，站得笔直端正，裹着军大衣身躯像杆威武枪。眉目之间，比若干年前在西沟风流时添几分成熟稳重，黑眼珠神采深邃幽长，下巴刮得干净，层淡淡青色。
四年多，年纪长，官也升。
孟奶奶拽过宝贝孙子显摆：“你瞅你干儿子，长这高都，比俺可高多啦！”
两人周围站得满是人，完全没有悄悄话空间，孟小北垂着眼，什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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