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钢笔,谁送你?”孟小北头反应就是,“女吧?”
他已经知道他小爹没有妈,与父亲关系不睦,生活里还有谁关心着给寄东西?
少棠哼声:“什女。内个谁,你见过,原来西沟你爸他们厂里,段红宇。”
孟小北顿时兴致勃勃:“就是那个在西沟搞出人命来,被人把腿砍瘸那个,哈哈哈哈!”
少棠眯眼瞅他:“你还知道‘搞出人命来’。”
西山环境优美,即便酷寒严冬,茂盛针叶林仍掩映出山苍翠生机,绿树蓝天。
这里部队条件又上个档次,下级小兵营房都是宽敞三十多平米大开间,不再是上下铺,全部是整齐排列单人小床。小战士见着贺队进来,全体起立“啪”得打立正,准备听训。孟小北从少棠肩膀后面探出个小脸,冲小兵哥抛眼色。
孟小北进少棠单间办公室,立刻原形毕露,迅速扑倒在床上,两腿劈撅着屁股,赖吧唧,双眼眯出得意皱纹。
少棠皱眉,但没呵斥,反手赶紧关上门,允许干儿子关起门在屋里胡闹。
孟小北把叠好豆腐块揉乱,埋头满足地吸口枕头间某人气息。
那时是真不怕吃苦,见趟喜欢人,这大老远路,快赶上红军两万五。孟小北路喝着西北风,最后用围巾把自己脑袋包起来,包得像陕北赶羊老汉。他按照地址指引,路上还好几次停下来问人打听。
骑到半路,车链子还忒掉!
他又停下来修车,摘下手套,手冻得通红,狠命给自己哈气。他跑到路边副食店借个改锥把扳手,自己把大套卸下来,链子重新装上。虽然辛苦,心里美得屁颠屁颠儿。
贺队长当天下午刚结束考核科目训练,还穿着消防兵迷彩裤和绿色胶鞋,看到干儿子都有些吃惊——不是不惦记,是忙得顾不上。
少棠皱眉问:“你自己骑自行车来?”
孟小北嘴角撇:“多大?什不知道。那个段红宇,还给你寄东西啊……”
少棠不耐烦挥手:“赶紧拿走,要不是留这杆好钢笔给你画画儿用,就跟邮递员拒收,说们院查无此人,就没有这号人。”
少棠身边肯定还是有不少人,只是孟小北那时傻二小子,不知道。
孟小北问:“当大官,晚上个人睡,不嫌无聊啊?”
少棠道:“终于听不见别人打呼噜,无聊得爽着呢。”
孟小北:“你这人是不是……只要跟别人在起,你就特别烦?”
少棠:“……也不是,个人待惯。”
孟小北这回没有在床褥底下搜到《大众电影》之类附有女人艳照杂志,心中欢喜。然而他在少棠办公桌上发现个邮包,里面是杆带高档礼盒包装金笔,还有款男式手表。
孟小北嘴角弯:“嗯。”
少棠:“你骑多久啊?!”
孟小北浑不在意:“还成,俩小时。路上修车耽误半小时,不然早就到!”
孟小北也希望自己在对方面前,能像个成熟些男人,什都能罩,也不会给干爹添麻烦。
少棠看眼他手,从兜里掏出手帕,拽过干儿子手,仔细擦老半天,又带他进大院里洗手。孟小北手黢黑机油,少棠拉着他手腕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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