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棠手指抚着桌面,感慨道:“萧老师,其实当初巴不得你从朝阳中滚蛋。可年前特意录音录下东西,没来得及用上,你自己出事……”
萧逸坦然点头:“是自己不小心,个深刻教训。”
萧逸似乎也是特意解释澄清,怕少棠看低他。他说:“那天在洗浴城,绝不是你想象那样。”
少棠问:“那位男老师不是你那种朋友?”
萧逸坦白:“不算,刚认识不久,是打算、打算、进步交往试试看,可惜……总之现在都结束
萧逸戴厚镜片下面眼神镇定,点头,谈吧。
少棠双手插兜四下望:“离那公园近,要不然就团结湖公园里那个咖啡座?反正你也路熟。”
咖啡厅旁边小荷花池仍在,水面飘着点点浪迹萍踪,却好像物是人非,天涯惆怅。少棠请萧逸喝咖啡,萧逸坚持要自己买单。
少棠欠身把拦住:“别,萧老师,这个人不会客套不来虚,挣工资津贴比你容易,请。”
萧逸脸白,更显得眉眼秀致,脸从来都刮得干净:“别叫老师,现在不算老师。”
看出来是个家?”
孟小北望着亮亮,也心疼好兄弟。亮亮爸当年给唯儿子起这个好名字,祁亮漂亮眉眼间就剩片“凄凉”。
个把月之后,少棠有天周末开车去孟奶奶家。
他沿着呼家楼那条大街往东八里庄方向开,路上车不多,视野开阔。在个红灯路口,他隔着窗玻璃,突然瞧见熟人。好像是萧老师,脖子上围那条标志性大白围巾,拐弯骑车过去。
少棠摇下车窗喊嗓子,“萧……”,然而呼啸而过辆渣土大卡车将他喊声碾压在阵尘土硝烟中。
少棠大方道:“只要教过孟小北天,就算儿子老师。”
少棠是慈父心肠,有心替他大侄子亮亮还个心愿,就帮萧逸找份工作。崎岖多艰路上,谁活着都不容易,别把人逼到绝境上去。
萧逸用小勺摇着咖啡,挺冷静优雅。萧逸说:“好意心领,真不用麻烦。养家糊口皆谈不上,横竖就是个人,没有家眷孩子,只需要养活自己。”
“现在还可以,找另外个学校中介,介绍几份家教,为初三毕业班孩子做考前最后冲刺辅导……对你说实话,做家教比以前在学校正经教课小时工资高,只是没有其他方面福利待遇。”
萧逸说话平静,男人都有脸面尊严,不愿在外人面前,bao露自己窘迫处境,硬扛着也要挺直腰板。这条路上为追求感情而飞蛾扑火,迟早栽在这事上。
少棠手指夹着烟,条胳膊下意识从车窗里伸出来打左转手势,追过去。他脚油门,迅速追上骑自行车人。萧逸胆子小,猛看军牌车突然急刹横在他面前,骗腿下车时脚下都拌蒜,扶着眼镜,面露惊讶狼狈。
少棠从车上跳下来,两手半握拳。
老熟人对望,掐过、吵过、威胁过还打过架,如今都有些怅然,有很多话想说都不知从哪句说起。少棠没有对萧逸讲出某些实情——某些事要坦白也不该由他开口。
萧逸车筐里摆着单肩背包,里面是课本教材和讲义。这人周末下午连赶三拨家教,刚从辅导名学生家里回来,天已摸黑。
少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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