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暑期,孟家爷爷奶奶三姑与少棠起,送孟小北坐火车回西安。
张火车票只捎带卖两张站台票,爷爷说让你奶奶和少棠送你进去,你奶奶太舍不得你。
孟小北拖三个大号箱子行李,里面还有他之前再次去琉璃厂购买画笔颜料素描纸和熟宣纸,西安甚至买不到某些牌子色号油画颜料。下站台经过长长道楼梯,身边挤过去拨拨提大包小包旅客。那些人抢先登上站台,候车。赶着回家探亲人眼露切切乡情,出差公务员脸上堆笑向送行人招手,脚步匆匆。孟奶奶少棠行人是这趟车旅客人群中走得最慢,仿佛是与时光逆行,好像拖慢脚步就能留住北北。
少棠提着件行李,递给小北:“共三件,拿好,哪个也别少。”
孟奶奶来回扒拉那三件东西:“这两个是你自己,衣服,学习用具,画画东西,千万
老谋深算贺总,那天面色突然沉下去,手指戳着孟小北档案,他不是你儿子。
“最简单,他要是你儿子,他就直接落到北京户口,他怎会在岐山?”
贺诚说。
少棠:“……”
贺诚是话里有话:“可惜这小子不是个闺女。他倘若是个黄花大姑娘,做你媳妇他也能落户口,这就赚,可他这辈子也当不成外甥媳妇。男人啊,还是要有婚姻,组成正式家庭。不阻拦你爱,爱不爱那都是次要,有个在家等你、默默扶持你事业女人,有个孩子延续你血脉,你下半辈子就知道这多重要。”
叹口气,心更加冷:“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尖子学生都是自己考出来。”
“有本事就挣命,没本事,就认命。”
……
少棠他小舅贺诚,后来看着桌上少棠递给他档案材料,也笑说,“小棠你八百年不来这儿露个面,你突然来,还以为有什大事——以为你小子要结婚给送喜帖来。”
少棠坦率道:“对不住,舅,结婚喜帖没有。”
少棠反问:“爱不爱是次要?找个不爱女人,结婚生出孩子,然而有天发现实在没办法忍受和个没感情女人在起生活然后再反悔、再把人坑?”
贺诚冷静地道:“你以为们这代人,每对夫妻都恰好曾经是生死相许患难相依过恋人、都有爱情?年轻时在外面镜花水月,未必能作为辈子支柱依靠,反而搞不好将来沦落到下半辈单身孤苦膝下无儿无女老无所依……到头来是场空。”
少棠陷入沉默,当时很想端起桌上那杯咖啡泼他小舅。
贺诚眼底掠过丝恻隐,但他就是没帮这忙。少棠是陷得太深,当局者迷,他这做舅舅,冷眼旁观,不拼命阻拦,也不促成。分开冷冷,你小子未来人生还有五十年呢。
……
贺诚问:“……仍然没有个能让你安心定下来对象?”
少棠不假思索干脆回答:“四年以后吧,到时候应该能有。”
少棠这说,是脑子里想着他大宝贝儿今年十六,四年以后就是男人法定结婚年龄。那时孟小北从年纪上讲,能真正能嫁给他当“媳妇”,到时他就去跟孟家人坦白。
贺诚说,老子是真没想到,小棠,这些年你为你自己都没这样奔命过,你为别人?
少棠说北北毕竟是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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