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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北拎包低头嘿嘿乐,亲兄弟见面,尽量和平共处,他是“回家”来。人潮有秩序地往出站口缓缓涌去,身后铁轨车轮间冒出蒸腾白气。站外不少人举着“国营旅店”、“扶风-宝鸡长途汽车”白牌子拉客,候车大厅快餐店有排剁辣子肉夹馍窗口,店内漾出股羊肉辣子浓郁诱人香气。
古城西安味道。
孟建民家人已经迁新居,是随厂里第批外迁工人集体搬到位于市郊职工宿舍大院。门口有门岗值班,栋栋红砖楼整齐罗列。他们大院隔壁,就是某家外资制药厂工厂区,放眼片纯白色洁净厂房,每天班车载着大批工人进出。孟小北在北京都知道那间著名药厂,电视里中央台整天跳出那个低沉洪亮男中音广告,“,bao饮,bao食消化不良胃酸胃胀胃溃疡胃动力不足?不要怕!!请认准吗、丁、啉!!!”
孟建民没有亲自上火车站接大儿子,是受累于身体原因。孟建民自从俩儿子上高那年开始,身体就不太好。西沟医院根本治不,完全查不出病因,常年往西安各大医院求治,工厂里给他开半退长期假条。
孟小北到达西安是个周末,他妈妈和他弟在车站迎他。马宝纯还是那大大咧咧爽朗脾气,没什心眼儿,说“咱家大宝贝儿终于回家,这回踏实,老老实实在家门口上学考试吧!”
孟小北瞧他弟,孟小京眉眼是愈发帅,发型又比上次削短些,晒得略黑,穿双那时很流行男式“水陆两栖”休闲凉鞋。T恤衫两个袖筒要故意撩起堆在肩膀上,说是凉快,露出侧锁骨和上臂漂亮肌肉线条,男孩就要这个范儿。
孟小京提行李,笑说,“这沉,你把北京家都搬来?……西安其实什都有,没那土。”
孟小北乐,“可不是!都是爷爷奶奶非要让给你们带,咱爷爷藏好几年山东特曲、孔府,舍不得喝,非要让拿肩膀扛过来!”
孟小京说:“唉,爸爸现在也不能喝酒。”
孟建民在家里慢慢走过来,搂大儿子,掌心慢慢压上十年分离歉疚:“小北,没去接你,不好意思啊。现在闻不火车站煤油汽油味儿,呛,喘不上气。”
孟小北问:“爸您怎啦?”
孟建民说:“肺积水。”
孟小北盘腿坐床上,眉头紧锁,吃惊,凝重,听他爸讲肺积水这病究竟怎回事。以孟建民在厂内工种,他不沾化工原料废料、不碰石棉矿物粉尘,他是名机械师傅,做硬技术活儿,按常理不应当染上肺病。
孟建民靠在床头,眼窝深陷,人还是相当乐观,笑起来副老帅哥潇洒模样:“其实就是当初为孟小京治腿四处跑,厂里班次又很紧,领导整天鬼上身似玩儿命催们这班人。有年过年在厂区熬夜加班,漆黑深夜里,输
孟小北:“咱爸呢?”
孟小京说:“家躺着呢。”
孟小北抛个小眼色:“嗳,你今年夏天电扇彩电卖怎样?西安今年热吧,你那个大卖场特火吧!!”
孟小京嘴角弯:“靠,不在那里卖,这不是回来吗,咱爸非要让回家等着你、准备接待你!”
“你是咱家多重要个人物,孟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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