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北粗声道:“老子介意成吗!谁是废物!……你比大,以后你终究会老,个男人如果不能自立养家什都不行,将来你从部队里退休,你们密云北戴河疗养院里就又多出老干部,就是你。不会让你那样,大宝宝你放心,十八岁以后咱两个就是挣钱养你、疼你,给你买房子住。”
电话另头,孟小北“大宝宝”半晌都没说出话,胸膛喘息声沉缓深重,消化这席话都消化很久,毫无心理准备。
……
交稿结款那天,孟小北左思右想,没告诉父母,也没有打电话叫他学校里几个哥们,独自人赴约。
他把全部上千张画稿大图整理打包,捆好,提只大号红蓝编织袋,就跟赶火车似。他临走在家门口转转,不放心,又上趟楼,从厨房抽屉里摸出把菜刀。觉着菜刀太大太显眼,于是拎把西瓜刀,夹在随身手包里。
孟小北表情收敛,严肃地说:“是你人,那个什处男身给你留十七年。”
少棠愈发不放心,是因为有天孟小北终究快要翅膀硬脱离他庇荫,他自私到甚至不希望他小北长大、离巢。
孟小北自豪地说:“干爹,现在就是个小个体户,自己就是老板,对出版商卖画挣钱。”
少棠拧眉:“你这急挣钱,你打算干什、找谁去?”
孟小北说:“哪也不去,养你。”
好几回,三四条留言向大宝贝儿汇报出差行程,快要离开宾馆,孟小北才约好接少棠长途。
电话那头少棠,听起来有股子路途风尘中奔走滚打出沧桑味道,有香烟燎出人间烟火气息,更有强烈压抑情绪。少棠声音低沉沙哑:“北北。”
孟小北说:“大宝——宝!”
少棠话音里有火:“怎你?为什不等电话?”
孟小北皱眉头解释:“这几天确实忙,赶稿子,周末交画,画完最后册这个暑期活儿就完成!”
怕对方再忽悠他不给钱,出门谈生意,得让自己狠起来。
孟小北走在钟楼附近大街上,戴帽子墨镜,大短裤配趿拉板,指间夹半截烟。
肩上扛
少棠:“……谁养谁?”
孟小北重复三个字:“养你。”
孟小北想得挺明白,电话里字句地讲道理:“亲爸,只是半个爸爸,孟建民另半——其实是另多半儿——都是属于孟小京。不可能辈子靠他、花他钱,没那大脸。”
“你呢,少棠,你是干爸爸,你更不是亲,养十年也够赚。做人不能太贪掏矿也不能把矿芯儿都挖空,更不能辈子就吃你花你钱让你养个废物、小媳妇儿。”
少棠:“……老子也没介意养你这废物、小媳妇。”
少棠:“说好你放假过去看你,你再也没跟提过这茬吧?”
孟小北:“正要提来着,最近画画儿,等交稿你马上过来!”
少棠没道理地喷句:“画画儿呢……画画重要还是重要?!”
孟小北狠命胡噜听筒,想象那是少棠头,乐道:“少棠——小爹——你永远都最重要,别跟酸!”
老男人也会撒娇,而且脾气更大,少棠哼句:“你在外面野得差不多可以,你还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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