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恰逢小北父亲去世十周年,们陪小北母亲去墓上祭扫。在骨灰阁那里,小北母亲曾把灰盒捧出。帮她端,她仔细地拂拭掉灰尘。也反反复复擦过十年,待之仍如珍宝。
然后是在墓地里,们随同,慢慢地走,找到地点。小北母亲在墓碑前哭临,点着火盆。只记得那天风大,烟火也冲,熏得满鼻满眼是泪。小北母亲多年后见她故去丈夫,仍痛哭不已,边哭边回忆往事。因为眼睛熏疼,没听进去几句。眼里戴博士伦,全程都在琢磨报纸上专家教诲,脑子里充斥“隐形眼镜遇火会不会把眼球烧瞎”这类乱七八糟顾虑。
当篇文完结,读者欢呼撒花纷纷对说舍不得,通常要回过头再看看,忐忑地重新审视,盘问自己写这样篇东西出来是否值得,是否能有打动读者细节点滴,拼命地说服与肯定自己,最后依依不舍地挥别。
盘算写这篇文,初始思考很久。前几年,去过趟西安,看过他们汽车厂家属大院,趁势又将当地各处名胜古迹游览番,领略千年古都风情。是个无古韵而不欢人,在半坡博物馆里蹲着端详那堆黑黑黄黄陶罐,可以蹲整天。蹲在半坡遗址里面时,孟小北这位大导游,就把们这伙人生路不熟外地游客全部撇下。他路途很熟,自己开车跑去旁边山中个小潭游泳。
他说,招待各路来玩儿人太多,每个来大西安,都是“骊山-华清池-半坡-兵马俑”日游,那间博物馆里统共就只有几个盆,你不用听他们讲解就能给你数出来,老子真不用进去再看遍!
小北水性很好,从小在西沟渭河大风大浪里历练出来,后颈晒得黝黑。认识他人,喊他们这拨小子“水猴子”。
如今这人是腰里多金风流倜傥老板模样,说你出门,车里怎不常备条游泳裤呢!
小北就不是会在车里备潜水镜游泳裤再身背个大氧气罐人。人辈子不会转性,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他定什都不穿,脱得只剩个裤头,也三十岁人,这就叫风采不减当年。小北说,他个猛子扎到水潭里,特别自信地,口气狠命下潜,潜半分钟,竟没摸着底,气不够用才赶紧又浮出水面。
他对岸边坐老大爷嚷,“怎就没摸着底啊!”
老大爷慢悠悠对他讲,“这水潭百多米深,你这不知深浅小子,你怎可能摸到底?”
孟小北滚上岸,穿着裤头坐在太阳底下吸支烟,晾干,再穿回他西裤皮鞋。这家伙甩着头湿漉黑发,回来接们走人,然后兴致勃勃地带大伙奔赴钟楼广场,品尝老孙家羊肉泡馍。路沿街高声说笑,路人侧目。
小北是个外向开朗人;饭馆里,在大堂与厨房之间跑来跑去吆喝服务员,定是他,热情洋溢地招待们,席间滔滔不绝,妙语连珠,指挥们掰馍。直觉着,这人即便不学画,没有那方面艺术天分,他依然可以在社会上混得很好,扮演记者或者电视台主持类角色,尤其适合在他们大西北农村地带,给村里那些办喜事人家,唱红唱白,主持个婚宴,或者挂孝哭个丧。这类人性情里,天生富有浓墨重彩表现力,能感染周遭人,令人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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