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囡呼吸逐渐平稳,魏北俯身亲吻她额头。他提下嘴角,“很快,很快囡囡就能好。”
坚定而温柔。
翌日是除夕。
自禁放烟花爆竹,禁放孔明灯政策出台,年味淡不止星半点。
街上人潮汹涌,商城打折柜台前摩肩接踵。红灯笼从街头亮至街尾,城市笙歌通宵达旦。
魏北凭记忆讲个大概,文中经典语句信手拈来。直到故事结束,魏囡已迷迷糊糊。低柔声音戛然而止,魏囡在梦中有所察觉。她抱着魏北手臂,闭眼问:“哥,能去学芭蕾舞吗。”
“能,等囡囡好,哥哥就送你去学。”
“那囡囡什时候能好呀。”
魏北顿,拍拍魏囡后背。黑夜中呼气起伏,很轻缓。窗外霓虹闪烁,都市浮华。阴影挂在窗框边,似隔两个世界。医疗仪器有规律地滴滴作响,墙上亮起“静”字绿灯。
他前几日与医生聊天,说到骨髓移植。保守治疗四年,只能减缓病情恶化。医生表示现阶段问题不是很大,幸亏当初发现早,就医及时。
“哥哥笑着也好看。”
魏囡用两只手食指向上拉着唇角,做个微笑表情。
“哥哥要多笑。”
魏北故作不悦地坐在床沿,他拿开魏囡手中书本,“怎,嫌弃哥哥是不是。”
魏囡才不吃这套,笑着顺势往下躺,躺在魏北小腹上,“哥哥给囡囡讲故事吧,囡囡要睡觉。”
世界是年轻人,而年轻人浸泡夜店,挥洒香槟。情侣登上空中餐厅俯瞰夜景,橙黄光晕似喷射精液遗落在都市间,星星点点。
快活。快活。颓靡旧年过去,年轻人跟着倒数期待高潮新生。
魏北在家煮两碗素面,魏囡吃不太油腻东西,年夜饭跟她无缘。这房子是魏忠国租来,室厅。房间狭小逼仄。
魏忠国很少回来,有时在工地,有时
但如果等到魏囡初次月经来临,将会变得很棘手。血流不止,这是要命。
“现在只能继续寻找匹配骨髓,这女孩儿挺坚强。那小人,熬四年,不容易。”当时郝玉严站在病房外,语意多为怜惜。“就是这医药费,恐怕还得”
“钱不是问题,郝医生。”魏北打断他,笑笑。连续几天夜场兼职,魏北休息不足。眼圈发青,红血丝爬满眼白。他揉着有些发疼胃,努力给医生打定心针。
“您只管用最好药,最好医疗方式。钱不是问题,会想办法。”
“只希望囡囡好起来,能去上学,能去恋爱,能去见见这世界。她还太小,还有那长路要走。舍不得她看不见,郝医生。”
魏北关上台灯,斜靠床头。他握着魏囡薄薄肩膀,像层纸。他将声音降得很低,似不愿惊扰她困倦。魏北没什儿童故事好讲,他童年贫瘠土壤里住着东家长西家短之琐事。实在没什可提起。
于是他讲沈南逸故事,关于芭蕾舞者和钢琴家。
沈南逸在二十岁出头时,写过几本充满爱与幻想小说,不色情不艰晦,通俗易懂。其中这本《琴键上舞鞋》曾获得几项文学奖提名,它励志美好又充满激昂,是沈南逸为数不多几本爱情童话。
可后来他再没写过。许多读者呼唤着,希望再次看到类似故事。
沈南逸却表示不会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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