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电话里简单聊几句,霍贾声音听来已没有往日活跃。他像碗总在动荡水,逐渐平静,逐渐沉稳。他说道家思想对他有很多启发,虽说出家不可能,做个半修道平凡人,也还不错。
魏北没有询问霍贾是否放下,其实到头来看,放不放下也没那重要。爱不爱,也不重要。
霍贾有生二十多年,投入几次真心,就尝几次败仗。魏北不晓得他还敢不敢再放手去爱,去赤诚地对待个人。
毕竟生活永远充满遗憾。
可唯能弥补缺憾,大抵也只有爱。魏北收到沈南逸消息时,刚从洪赋家里出来。
“去你大爷,少他妈埋汰,”李象旭背靠着围栏,抄起双手。他抬首看着头顶青云,脖子拉成直线。
半晌,李象旭轻声说:“其实算吧。也是快奔四人,或许让自己不要那‘冒尖儿’,能活得更久些。”
副总编嗯声,“好好做人吧。”
“第步,先把去夜总会这个习惯戒。”
李象旭怔片刻,旋即回过神来。他大骂句骚东西,两人打作团。烟头猩红在半空中闪,没会儿,自动熄灭。
《诗与书》杂志停刊。
不知道是不是国内目前销量最火、寿命最短杂志刊目,只有两期。
宣布停刊那天,官博炸成烟花。但不管舆论如何沸腾,李象旭也只能说抱歉。他作为出资人,沈南逸作为总编,下面众编委会成员,谁都无法保证还有没有再续可能。
消息发布当天,李象旭站在公司大厦楼顶抽烟。副总编作陪,看着不远处滔滔江水向东流,竟有些英雄退幕悲壮感。
李少咂摸着嘴里烟味儿,跟副总编说:“其实有点对不起沈爷。当初邀他来,本意想做长久。结果还是没顶住上面压力。”
消息很短,仅句:下课早点回家。
来信人:沈南逸。
魏北讲不清那瞬感受,十分不真实。他在原地站片刻,有点站不住似弯腰撑着膝盖。五指捏住
凉风从楼顶往下坠,坠进喁喁人海里,坠进蓬勃金黄与暗绿里。它们仿佛长手,抚摸过姑娘大腿,男人后颈,再路顺着车顶,探至高架桥尽头。
锦官城秋季是派黄色,金灿灿得好似油画。城中村最贵钉子户簇拥着座寺庙,常年香火鼎盛,人间气息浓烈。
魏北接部新戏,《锦官城纪事》。讲好几个性格迥异年轻人于此奋斗,没什感情线,兄弟情倒是很明朗。
王克奇调侃说,这哪里是励志电影,你就等着明年吃同人吧。
霍贾消息断在上周,他说已经从道观出来,准备路往西到雪域高原。那边佛教盛行转山,他想去看看。
“沈爷当初接你棒,早就料到有这天。他不是让咱们每期都尽量把最好内容弄上去,”副总编说,“接下来还得销毁剩余书刊,包括官网销售也得下架。”
“不轻松。”
李象旭点头,“各项工作总结都交给你们,做杂志人员工资按双倍结算吧。裁员倒是没必要,回头跟人事部说下,看看哪个部门还缺人。如果他们愿意,可以直接过去。”
副总编笑声,挺短促。他咬着烟头趴在围栏上,秋风拂起额前发。
“李总这几年真是‘宅心仁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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