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又碎
，他继续往下跌落，坐在
张饭桌前。饭桌旁还有另外两个人，看身形是男女。秦戈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们——或它们——
长相，那是两头面容模糊狰狞怪物，但它们用温柔语气正跟毕行说话：行行，来吃饭。行行，考试成绩很好，爸爸为你骄傲。行行，妈妈给你买游乐园票……
毕行只看两个怪物眼便立刻低头，不敢抬起。秦戈看到他双手颤抖，悄悄在桌下攥成拳头，强烈恐惧几乎要把他淹没。
地面再次破碎。
秦戈不停随着毕行下落。占据毕行深层记忆里数量最多记忆，是他和奶奶共同度过日子，二便是他被两头怪物照顾记忆。怪物会带来更多怪物，它们声称自己是毕行表哥表姐，堂弟堂妹，或者而各种远近亲戚，但无例外都顶着个模糊狰狞怪物头颅。
妄想在毕行脑内以种特别具体方式呈现出来，秦戈每每见到怪物凑近，几乎立时就从心中涌出惊恐。他能理解毕
“真可怜。”男人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字每句都像是充满节律感轻诵，“除奶奶呢？你还想不想要别家人？”
毕行哭着：“老师，帮帮
。”
“妹妹呢？”男人问，“想要个妹妹吗？”
毕行哭声止住：“……没有妹妹。”
“你会拥有个。”男人伸出手，在毕行手背上拍拍，“你会爱她，保护她。上次巡弋你‘海域’时说过什
，还记得吗？”
”。他疾走几步抓住毕行，把手按在毕行胸膛上，强行压进去。
强行入侵“海域”极其危险。深层“海域”里是曾被反复咀嚼过记忆和重要事件，往往也全都是哨兵和向导最隐秘过去。如果未获得允许，调剂师很可能会被困在其中无法离开。
但秦戈巡弋时间有限，他不敢耽误。
手掌压入这位“毕行”胸膛，像压入片粘稠冰凉固液混合物。秦戈闭紧眼睛，他像是穿过这片固液混合物，摇摇晃晃地站在风里。
睁开眼时，眼前是个不大房间。他正躺在张舒适躺椅上，有个男人坐在他身边，但秦戈看不清他脸。
“……你说很好，懂得照顾人。”毕行怔怔回答，“你还说定能拥有忠诚家人。”
“对。”男人低声说，“会告诉你她在哪里。你能承诺好好照顾她吗？”
“能！”毕行立刻说。
男人笑。秦戈忽然感觉身体震，下刻，他站在屋内阳台上。章鱼腕足从他身后伸展出来，带着他攀爬楼房外墙，进入上层另个阳台。接下来便是开门，进屋。毕行坐在毕凡床边，伸手去拍瑟瑟发抖被褥。他自顾自地说几句话之后，起身离开房间。而在离开房间之前，他稍微挪动桌上摄像头，好让摄像头径直对着毕凡床。
这是监视和控制。秦戈瞬间明白毕凡“海域”中无数眼球从何而来：它们都是毕凡恐惧，而恐惧来自于毕行。
“找到吗？”男人又问。
秦戈听见自己用毕行声音回答：“没有，找不到。”
“你到底想找什？”
“……家人。”毕行说，“很想念奶奶。没有家人。”
他低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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